她不是那種會爲了錢去坑蒙拐騙的女人,但卻會將大多數東西用錢來衡量,除了感情。

    四個劍客的狼狽身影消失在門口,葉三娘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只是最開始的冷笑,變做了欣喜的笑,她一貓腰,搶到了桌前,捧起桌上的金元寶,眯起眼笑道:“乖乖的,少說是五十兩金子,今年的生意可以不用做了。”

    轉頭對沙漠之狼說:“當家的,關門,咱離開這裏,有了這五十兩金子,什麼地方不能去”

    許墨笑着抿了一口酒。

    葉三娘在意的不是五十兩金子,更不是一家有間客棧,而是沙漠之狼的命,他看的出來,無論那個王長老是什麼來頭,都要遠勝沙漠之狼,面對一個遠勝自己的強手,還要硬拼,實在是不智之舉,所以她選擇走。

    只是爲了不傷沙漠之狼的自尊,才用五十兩金子作爲掩飾。

    沙漠之狼又怎會看不出這點,若是平常事情,他大可裝作看不出來,但此刻,卻不得不點破葉三孃的謊言了:

    “要走你走,我不走,我就在這裏等着白老鬼。”

    葉三娘像一隻被踩中尾巴的貓一樣,驚呼了起來:“你瘋了那是白老鬼,兩個你都不是他的對手,你沒聽見他們剛纔說什麼了十五啊,還有三天就是十五了,你待在這裏必死無疑”

    沙漠之狼皺了皺眉,道:“什麼必死無疑,別說這些喪氣話,白老鬼雖然厲害,但我也不是完全沒有一拼之力。”

    一個“完全”,倒顯出了他的外強中乾,倘若成竹在胸,自然不必用“完全”二字來強調,強調的理由只有一個他信心不足,嚴重的不足。

    許墨忽然開口:“那個王老頭是不是叫王羲”

    葉三娘和沙漠之狼同時用詫異的目光盯着許墨。

    “你認識他”兩人同時問道。

    許墨莞爾一笑,抿了口酒,大聲說道:“聽過這個名字,素未謀面。”

    沙漠之狼微微一笑,道:“兄弟你聽過王羲的名號也不爲怪,他是雲夢澤王家的人,聽說前不久王家被人滅了,只剩下這王老頭一人,但你可別小看他,他是邪月宗的十二長老之一,凝神中期的高手。”

    凝神中期嗎許墨眯起眼微微一笑,道:“如果只是凝神中期,合我們三人之力,倒也不是不能對付。”

    葉三娘眼睛一亮,輕聲道:“許兄弟能對付他”剛纔她聽沙漠之狼叫了“許兄弟”因此也跟着叫“許兄弟”,一句兄弟倒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許墨微微一笑,道:“能對付,能對付。”

    凝神中期的高手雖然厲害,但他有血影分身,又有四象鎖元陣,配上重劍之法,未必沒有勝過王羲的可能,而且葉三娘和沙漠之狼也非泛泛之輩,三人合力,勝機可到八層。

    小白的聲音響起:“主人,別怪我沒提醒你,凝神中期的高手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許墨心中說道:“你也認爲走是最好的選擇”

    小白沉默了半晌,道:“面對無法抗拒的敵人,離開確實沒錯。”

    許墨笑了,道:“可他們又能走到哪裏如果不擊殺王羲他們恐怕會終日生活在恐懼中。”

    小白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反覆咀嚼着許墨的話。

    許墨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對葉三娘道:“嫂子放心,那白老頭雖然厲害,但我並給沒有勝他的可能。”

    葉三娘眼中一喜,剛要說話,卻被沙漠之狼打斷:“不成”

    葉三娘眉頭緊蹙,尖叫道:“如何不成你死了就成”

    沙漠之狼沒有理會葉三娘,自顧自的對許墨說道:“不成、不成,許兄弟的好意我心領了,可這是我邪月宗的事情,不能假手於人。”

    葉三娘怒道:“你個殺千刀的,腦袋裏長了鏽不成”

    沙漠之狼瞪了她一眼,喝道:“王老頭是什麼人,你我會不知道”

    一句話震的葉三娘說不出話來,誠然許墨說了自己能對付王羲,但葉三娘根本不信,王羲是誰凝神期的高手,面前這個許兄弟,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實力絕不超過化元巔峯,又怎可能是凝神期高手的對手。

    葉三孃的眼睛瞬間暗淡了下來,對許墨說道:“是啊,許兄弟你還是走吧,王老頭不是你能對付的。”

    許墨微微一笑,道:“恐怕我走不了了。”

    沙漠之狼急道:“怎麼了王老頭來了”真氣瞬間遍佈全身,肌肉緊繃起來。

    許墨失笑道:“慢着慢着,別緊張,王羲沒來,我的意思是剛纔那四個人看到我和你們在一起,我就走不了了。”

    沙漠之狼惑道:“你自走就是了,王老頭針對的只是我。”

    許墨笑道:“那是在沒有見過我的時候。”

    沙漠之狼道:“此話怎講”

    許墨笑了笑,說道:“雲夢澤王家不是被人滅了嗎滅王家的人,就是我。”

    沙漠之狼和葉三娘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可還沒等他們回過神,許墨又拋出了一枚炸彈:“王羲和我有血海深仇,我不但滅了他王家,還殺了他的兩個兒子,你們還認爲他會放過嗎”

    沙漠之狼和葉三娘對視了一眼,具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如果許墨說的是真的,那實在是

    太變態了,沙漠之狼的臉抽動了兩下。

    霞光在西邊的天空迸射出異樣的光彩,卡拉庫姆沙漠邊緣的一所獨立院子的院子已經變成了破瓦殘壁。

    聶妄心和王羲站在殘壁之間,凝望着遠方的霞光。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發出感嘆的是聶妄心,他已經老了,滿頭白髮,身軀佝僂,說話的聲音沙啞,就像咽喉裏梗塞着一大塊苔蘚。

    人老了就應該退休,就應該讓位,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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