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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許墨要走,他絕不會責備他,即便是兄弟,也沒有義務爲你去死,真的,雖然許墨說的信誓旦旦,但在沙漠之狼看來,面對凝神中期的王羲,就像是去送死。

    或許送死還好一些,因爲你能選擇死法,你能選擇是跳下懸崖或是用刀抹了脖子,但落在王羲手上,卻連選擇自己的死法也辦不到。

    沙漠之狼曾經是王羲的心腹,自然知道這個老人的恐怖,他就像一隻潛伏在草叢裏的毒蛇,會在你大意的時候,忽然躥出,咬你一口。

    他不害怕武技高強的人,卻害怕像王羲這樣,不但武技高強,而且不擇手段的人。

    許墨笑了,笑容裏帶着積分譏誚:“你認爲我會臨陣脫逃嗎”

    沙漠之狼搖了搖頭,回答簡單而直接:“不會。”

    許墨道:“那就不要這麼說,放心,我有把握戰勝他。”

    沙漠之狼本打算繼續劈柴,但聽見他這一句話後,就停了下來,用一種很疑惑的眼光看着他。

    “不要這麼看着我,”許墨笑道:“我可沒有什麼不良嗜好”

    “不良嗜好”沙漠之狼忽然明白了過來,表情說不出的詭異,“我也沒有不良嗜好。”

    兩人相互對視着,忽然笑了出來。

    他們不知道今天過後,是否還有機會露出這樣的微笑,或許他們中的一個,或許兩個都會喪命,誰知道呢

    未來的刺激在於,總是不可預測。

    女聲從客棧裏傳來:“兩位爺,喫飯了”聲音裏透露着蜀國女人特有的潑辣,從沙漠之狼口中,許墨得知葉三娘是蜀國人,蜀國的美人兒是這個世界最難馴服的美人兒,葉三娘就像一匹性格暴躁的母馬,還未被沙漠之狼馴服。

    當許墨用這一點嘲笑沙漠之狼時,他總是溫柔的一笑,然後說道:“我需要的是個避風港,而不是女人。”

    正是這句話,令許墨肅然起敬,敬佩的不是沙漠之狼,而是葉三娘;這個世界上女人很多,但能夠成爲男人避風港的女人,又有幾個

    或許真的沒有多少。

    沙漠之狼回頭看了一眼發愣的許墨,笑道:“兄弟,快跟上,嚐嚐三孃的手藝。”

    許墨搖搖頭,道:“你確定她會做嗎”

    沙漠之狼笑了笑,道:“放心,她是女人。”

    許墨一直認爲,漂亮的女人不會做菜,因爲貌美的皮囊讓她們可以不依靠廚藝,就能抓住男人的心,但葉三娘顯然是個例外。

    麻婆豆腐,醬豬蹄,水煮肉片,再加上一鍋熱騰騰的骨頭湯,許墨覺得這是自己穿越以來喫的最豐盛的一次早餐。

    他連吃了四碗飯,若不是葉三娘將所有的酒都藏了起來,他一定會和沙漠之狼痛飲一番。

    “狼,你真是一個有福氣的人。”他邊喫邊說道。

    “那是”沙漠之狼回答的理所當然,他的臉上帶着得意洋洋的笑臉。

    葉三娘難得的俏臉一紅,提起勺子在他額頭上狠狠的一敲,說道:“你說什麼呢”

    沙漠之狼捂着腦袋,道:“沒什麼,沒什麼。”停了停,忽然說道:“三娘,如果我能活下來,就娶你。”

    葉三娘突然哭了,淚水無聲的就落了下來。

    她等這句話已經好久好久了,從二十到三十,再到三十六;一晃眼她已經三十六了,她的皮膚依舊淨白如玉,她的眼睛依舊嫵媚明亮,她的身材比年輕人更加誘人,可她自己心裏卻知道,她已經蒼老了。

    的蒼老從不是最可怕的東西,心老纔是真正可怕的。

    她依舊有些潑辣的性格,依舊過着火紅的生活,依舊在沙漠中心開着有間客棧,但她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如果沙漠之狼再不說這句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繼續等待下去,十六年,人的一生有幾個十六年,特別是女人,青春短暫,更應珍惜。

    就在她患得患失的時候,沙漠之狼忽然說出了這句讓她夢寐以求的話,頓時令她產生一種美夢成真的感覺。

    “無論你是死是活,我都嫁你。”她抹乾了淚珠,笑的像花兒一樣。

    許墨看見兩人似乎有膩在一起的趨勢,立刻放下碗筷,怪笑一聲,走出客棧;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充當電燈泡。

    此刻,依舊是清晨,太陽卻已完全爬上了天空,在天頂上肆意的散發着光熱,沙碩之中,蒸騰如煙,熱流就像燒紅的刀子,拍打着許墨的面頰。

    忽然,他看見遠方走來一人,一個奇怪的人。

    沙漠的商旅一般會成羣結隊出現,很少有走單的獨腳商人,這似乎是利索當然的事情,大家走在一起,在危險的沙漠中也好有個陪伴。

    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沙漠商旅再次驗證了人是一種羣居動物。

    而此刻,正向有間客棧方向走來的人卻是獨身一人,非但獨身一人,連馱貨的駱駝也沒有,他孤零零的影子幾乎會讓人以爲是海市蜃樓。

    當他走近時,許墨看到了他的臉,一張平凡的老人的臉,臉型四方,很容易讓人想到花崗岩,高鼻樑,眼眶凹陷,眼神有着與他這年紀不符的銳利。

    又走近了,許墨看的更加清楚:他穿着一件柔軟寬大的黑袍,赤足,兩隻腳大的驚人,就像碩大的蒲扇;他的手也很大,手指有些內翻的畸形,整個手掌呈現出不自然的紅色。

    他很高,有八尺高,但卻骨瘦嶙峋,遠遠看着就像一具沒有血肉的枯骨,但你這具枯骨,則會付出巨大的代價,許墨感覺的出來,這副看似會被一陣風吹走的身體裏,隱藏着怎麼樣的力量。

    他走的很慢只是感覺很快,實際上,幾百米的距離,只是幾個眨眼的時間,便是被他越過,他走到了許墨對面,距離他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他在笑,這笑譏諷而冷酷。

    “王羲”

    綜上所述,許墨得出了這個結論,來人正是王羲。今日是四月十五,正好是四個劍客傳言的十五,有些人在十五時不殺人,因爲傳言十五死的人,回不了家,會變成孤魂野鬼;有些人則專挑十五殺人,他們不介意死人變成鬼,因爲他們足以讓鬼都魂飛魄散。

    王羲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走的不穩,兩隻腳在沙土中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好像連站都站不穩,但在許墨說完這句話後,忽然間,他就從十米遠的地方移動到了許墨身邊,兩個人幾乎面對面。

    許墨能夠清楚的看見他臉上的皺紋和每一條皺紋背後隱藏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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