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笑了笑,道:“當然,我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楊素搖搖頭,道:“你還不明白自己意味着什麼。”

    許墨挑了挑眉毛,道:“你想從我身上得到血影分身的祕密”

    楊素毫不避諱的道:“沒有人不想得到。”眼神裏掠過一抹鋒芒:“曾經的司空邪月何等英雄,一己之力對抗三大宗門,靠的就是這威力無窮的血影分身。”

    許墨搖搖頭,道:“可他最後還輸了。”

    楊素輕笑一聲,道:“是他輸了,不是血影分身輸了。”

    許墨聽着,沒有說話。

    楊素嘆了口氣,道:“當年若不是三大宗門趁着血影分身出了些問題,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打破邪月宗的宗門。”

    許墨眼神一閃,道:“血影分身有什麼問題”

    楊素忽然笑了笑,道:“你感興趣”

    許墨道:“事關己身,當然感興趣。”

    楊素搖搖頭,道:“不,你不感興趣,你這樣說,只是爲他們爭取時間,對嗎”

    許墨目光向遠處望去,見誅邪小隊已經漸漸殺出了重圍,終於放下心來;沒錯,他和楊素說這麼多話,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拖住他,多拖一秒鐘,柳青芙他們就能多一分逃出的可能。

    現在,他們已經逃出去了,該輪到他了。

    許墨笑了,道:“既然知道了,爲何還和我說這麼多難道你也想放他們走”

    楊素大笑着搖頭,道:“你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雙眼牢牢的盯着許墨,“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有趣的人。”

    許墨挑了挑眉毛,道:“我可不覺得這很有趣。”

    楊素道:“當然有趣,我已經說了,你纔是那個更重要的人,可卻你還不明白,還傻傻的站在這裏,這不是有趣有是什麼”

    許墨也笑了,笑的更加燦爛:“你一個人沒有把握留下我,所以要等他們先走,再聯合自己的手下,留下我,對嗎”

    “啪、啪、啪。”

    三聲斷開的、分明的掌聲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楊素的笑聲,成竹在胸的笑聲。

    “你不但有趣,而且聰明,我不知道你是在故作鎮定,還是已經認命了,總之你已經陷入了我的包圍中。”

    話音剛落,無數武士將兩人圍在中心,刀劍出鞘,對準了許墨,只等楊素一聲令下,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

    對付一支精英組成的誅邪小隊,他們或許沒有把握,但倘若只對付一個人,除非他是神,不然必定會死。

    許墨不是神,但他也不會死。

    他還在笑,笑的明媚而輕鬆,彷彿視那些圍繞着他的刀兵如無物。

    許墨在笑,可楊素卻笑不出來,只要許墨笑,他就笑不出來。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安,這種不安很荒謬,但又無比的真實。

    楊素輕叱道:“死到臨頭,你笑什麼”

    許墨咧着嘴,道:“我在笑你無知。”

    楊素道:“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一邊說,一邊暗使眼色,讓許墨背後的人動手。

    兩名持刀的武士躡手躡腳的走到許墨身後,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刀。

    許墨依舊在笑,笑聲中,那把黝黑透亮的玄鐵重劍忽然反轉,他竟然以單手持劍,將這重達三百斤的重劍反轉,這反手劍用普通長劍使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但別忘記了,這是重劍。

    偷襲的兩名武士根本沒想到許墨還有這招,劍到眼前,纔想起了躲,可又哪裏來得及,劍風瞬間將他們籠罩,無堅不摧的劍氣撕碎了他們的身體。

    只有血,紅色的血霧瀰漫天空,沒有慘叫,因爲死亡是個極迅速的過程,只是一瞬間,劍身甚至還沒觸碰到人類脆弱的身體,就已奪取那比身體更加脆弱的生命。

    “你認爲我敢留下,會沒有把握離開嗎”許墨說道。

    楊素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然後定住了自己的腳步,他不願承認自己害怕,但恐懼卻如野草一般,在心底滋生。

    許墨冷笑一聲,道:“你害怕了。”

    楊素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什麼叫害怕:“上,所有人給我上”

    他竟在後退,在躲,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想躲,明明實力要高出對方一籌,可每當看到許墨銳利的眼睛,和那把透露着兇厲之氣的重劍時,他都會感覺到莫名的害怕。

    送死的武士衝了上來,於是劍光忽熾,冷風驟起。

    決然的殺意彷彿都凝成了實質,捲去了所有敢於靠近它的生命。

    下一刻,許墨消失了,留下了十幾具屍體破碎的身體飄然而去,楊素這才從驚愕從回過神來,一臉憤怒的凝視着蓮花,大聲喝道:“是你都是你”

    聲音戛然而止。

    脖頸冰涼,橫着一把劍,一把依舊帶着血的劍。

    “我不喜歡別人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蓮花的語氣冷峻的就像一塊森然的冰。

    深夜,淡淡的天,淡淡的雲。

    清冷的月光透過樹葉,投射到山谷上,留下了一片斑駁的痕跡。

    一個人穿着帶血的文士衫,看起來極其瘦弱的年輕人,正施施然正在上路上,蒼白的臉色表情,他受到了重傷。

    這人正是許墨,受傷的許墨。

    別看他在被包圍的時刻表現的無比霸氣,實則卻在透支着自己的身體,早在分身被楊素絞時,他就受了傷,倘若楊素不是讓手下動手,而是他親自動手的話,許墨絕不可能掏出。

    可就像許墨所說的一樣,他感留在那裏,就一定有掏出的把握;一場必勝的賭局,賭的就是楊素對血影分身的恐懼。

    最後他成功了。

    他走上這片山坡,月亮正好升上了中天,月光照亮了前路,也照出了幾道人影,熟悉的人影。

    “師姐,我在這裏。”許墨的聲音虛弱而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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