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四條,一共四個方向,她只能在一個方向等着,她對自己說,倘若許墨來了,就跟他走,倘若他沒來,一切就畫上休止符。

    現在他來了,卻不安逸帶她走。

    真氣散開,雨水打在她身上,冰冷而刺骨。

    許墨搖搖頭,右手一拂,用真氣幫她盪開雨水,說道:“我不能帶你走。”

    林絳雪道:“是因爲那個叫聶青青的姑娘嗎”

    許墨嘆息了一聲,道:“有她的原因,但更多的卻是爲你好。”

    林絳雪道:“帶我走就是爲我好。”

    許墨道:“可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林家。”

    林絳雪慘笑道:“林家,林家已經成爲了過去,早在兩族年會後,我就不是林家的人了。”

    許墨道:“可我依舊不能帶你走。”

    林絳雪道:“爲什麼”

    許墨道:“因爲你留在清風閣,對你更好。”

    林絳雪怔怔的原地,她不知道許墨是何時離開的,也許是說完那句話之後,也許是之後很久,當她清醒過來時,許墨已經不見了蹤跡。

    她知道他去往何方,這是青竹宗的方向,可她並不準備去追,當然不是因爲那點可憐的自尊,當她站在這裏時,就已經拋棄了那所謂的自尊,她不追是因爲她感覺到許墨對她的關心。

    他希望她留在青竹宗,留在一個安定的環境裏。

    崔媚娘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嘆息了一聲,說道:“癡兒癡兒,你也看到了,忘記他吧,你們是兩類人。”

    林絳雪的眼神茫然,喃喃的道:“師傅,我是不是很傻。”

    傻嗎或許吧;極於情的女人都很傻。

    崔媚娘輕輕撫摸着林絳雪鬢邊的柔發,嘆息着道:“從來我看許墨不順眼,以爲他是個花花公子,今天才知道,他是個情種,他喜歡你,所以才讓你留在清風閣,因爲留在清風閣對你更好。”

    林絳雪的眼睛稍稍有了些聚光,她嘆息着說道:“我倒希望他是個花花公子。”

    “可他不是。”崔媚娘搖了搖頭,道:“回去吧,別讓別人發現。”

    林絳雪點點頭,跟着崔媚娘離開。

    雨小了一些,從光幕變成了網,雨絲彼此締結,交織在一起。

    五月十七,青竹宗。

    聶青青已經習慣了坐忘峯下的安逸生活,每日在山腳下采一些野草和山果子充飢,或者打一兩隻野兔加餐,閒時還可以找蘇婉雲下棋或是撫琴,生活過的愜意而自然,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希望一輩子就這麼安靜下去。

    這是最美好的時光,比在邪月宗時更好,在邪月宗裏,她是大長老之女,受人尊敬,卻遠不如在坐忘峯山腳過的輕鬆愉快,她的眼睛裏都是笑意。

    夏日來臨,脫去棉衣,換上了輕紗月袍,輕盈的在花叢中轉了兩圈,摘了幾朵野花,走回了房間。

    現在屋子裏只有她一人,其他人都住在山上,雖然經常下山看她,但也不是每天都會來,比如今天,就沒有出現。

    她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不禁思念起遠方的他他還好嗎沒有遇到危險吧。一定沒有,以他的實力,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聶青青想着,笑容又回到了臉上。

    忽然間,“砰”的一聲響,門被人撞的七零八落,聶青青臉色一變,冷冷的看着闖入房間的不速之客。

    一共七個人,七個穿着青竹宗內門弟子服飾的人,領頭的漆黑長髮,漆黑的衣衫,手裏拿着一把漆黑的劍,殺人的劍;劍上凝聚的殺氣,幾乎肉眼可見。

    “你們是誰”聶青青喝道。

    領頭的忽然道:“我們是青竹宗的執法弟子。”

    青竹宗施法弟子一般由內門弟子充當,大多是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好比闖進來的這七人,最差也有化元中期的修爲,領頭的甚至接近化元巔峯。

    聶青青笑道:“我又不是青竹宗的弟子,你們執法也執不到我的頭上。”目光一凜,喝道:“還不滾出去,省的老孃挖了你們的眼。”

    領頭冷哼一聲,道:“好厲害的女人,希望不是嘴上厲害。”停了停,又道:“我且你,你可是聶青青。”

    聶青青道:“不錯,我正是聶青青,有何貴幹”她這話說的極不客氣,這也自然,沒有人會對闖入者和顏悅色,聶青青沒有動手,只因爲他們有七個人,七個平均實力在化元后期的高手,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領頭的冷冷道:“是聶青青就對了,給我上,殺了她。”

    短短的一句話還未說完,這七個人就整齊的衝了上來,手中七把漆黑的長劍,在陽光下閃爍着黑光,冷風驟起,七把劍化爲了一片光幕,向着聶青青席捲而來。

    這是必勝必殺的一劍。

    聶青青踉蹌着退後,退到牆角,臉上已沒有血色,這一劍還未攻來,劍氣便已經傷了她的身體。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黑影從窗口跳入,攬住了聶青青的腰肢。

    “快走”

    是許墨的聲音,聶青青忽然感覺到了安寧。

    許墨騎死了八匹馬,終於在傳信的信鴿到達青竹宗時,回到了宗門,第一時間就趕到山下小屋,正遇見七名執法弟子攻擊聶青青,沒有絲毫猶豫,他縱身擋在聶青青身前,重劍一揮,劍光忽熾,冷風驟起。

    只聽“錚、錚、錚”幾聲,重劍瞬間將那片光幕絞成了碎片,他趁機攬着聶青青的腰肢,從跳窗逃出。

    領頭的見了,大喝一聲:“許墨哪裏逃”帶着幾人窮追不捨。

    許墨畢竟抱着一人,很快就被這七人追上,七個人將他圍在中心,長劍指着他的身體。

    領頭的喝道:“許墨,你這個奸細,拿命來”

    奸細奸細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因爲我聶青青想。

    思忖之間,就見一劍刺來,這一劍彷彿化作了漫天花雨,將幻字演繹到了極至,許墨目光一凜,道:“你們是在逼我出手了,那麼對不起了。”忽然閃電般的出手,也沒動重劍,只是曲指如鉤,準確的在一片幻影中找到劍鋒所在,輕輕一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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