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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慘叫聲才響起,陸伯寒抱着斷臂踉蹌了幾步,半跪在地上,臉色蒼白。

    “長老”

    “長老”

    此刻,無論是喜歡陸伯寒的,還是厭惡他的,都衝了上來,在他們心中已經沒有了所謂的喜愛與厭惡,只有一個爲了宗門犧牲自己的老人,他們不能讓他死,絕不能

    刀兵出鞘,出鞘的刀兵明晃晃的,反射着陽光,連成了一條雪亮的光帶。

    領頭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其他十二人心領神會,將彎刀插回腰間,取出背後的漆黑的長弓。

    這長弓已經咆哮許久了,當主人握住它的時候,立刻發出了興奮的“嗡嗡”聲。

    取箭、搭弓、射出,彷彿是演練了千百次的動作,關鍵是速度,整齊劃一的速度,十二把長弓發出尖利的咆哮,十二支箭矢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作流光,射入了衝在面前的武者的腦袋裏。

    那些腦袋,就像西瓜一樣,瞬間爆裂開來,血花四濺而出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黑衣人整齊的喝道:“膽敢再進一步者死”

    鴉雀無聲

    十三太保的箭,例無虛發;在場不過兩百多人,只需要每人二十支箭,就能將所有人射殺;陸伯寒心知十三太保都會騎射之術,人馬合一之下,沒人能抓住他們的衣袖,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死。

    他勉力的嘶吼:“不要上來”

    嗡的一聲,刀尖指着他的鼻尖,沙啞的聲音響起:“歸順,或者死。”

    陸伯寒笑了,笑的譏諷而冷酷

    “青竹宗從來沒有投降的長老,你要殺就殺吧”

    他可以陷害許墨,可以派人擊殺聶青青,但絕不會做背叛宗門的事情,宗門就是他的根,若根沒了,人就成了無根的浮萍,那生命也變得了無生息。

    所以他拒絕歸順,他知道拒絕的唯一下場就是死,他已經準備好了死。

    閉上眼,挺起胸膛,感覺到那把漆黑的刀正在緩緩擡起,再擡起

    他知道對手是想斬掉他的頭顱,細長的彎刀想要斬掉一個人的頭顱,必須有足夠的發力空間,等敵人認爲出力的空間夠了,就是他死的時候。

    他感覺到刀鋒正在靠近脖頸,冰冷殺氣刺痛了脖頸。

    死了嗎他想。

    就在這時,冷風驟起,只聽噹的一聲,陸伯寒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把一人高,半人寬的重劍,橫在了他的面前,而用劍的人,正是讓他恨之入骨的許墨。

    他咬了咬牙,喝道:“許墨,你這個叛徒,是上山來看我笑話的嗎”

    許墨頭也沒回,一雙眼睛凝視着對面的十三個人身上,冷冷的回道:“我是來救宗門的。”

    陸伯寒冷笑道:“你會這麼好心”

    許墨道:“好心不好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青竹宗不能被滅。”

    是啊,青竹宗不能被滅。

    許墨施展絕世輕功,帶着聶青青一路向山門狂奔而來,到山門口時,正見黑衣人準備擊殺陸伯寒,陸伯寒雖是他的仇人,但也是青竹宗的長老,他不得不救,於是將重劍擲出。

    三百斤的重劍就像炮彈一般激射而出,許墨同時展開身法追劍而上,噹的一聲,重劍盪開了彎刀,與此同時,許墨劍到人到,手穩穩的握在劍柄之上。

    衆人只看到一道黑光,一道人影,接着就看見許墨站在黑衣人和陸伯寒之間。

    人羣中的林平和赫連墨對視一眼,具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愕。

    林平道:“你能達到這麼快的速度嗎”

    擁有武魂戰獸的赫連墨,在速度和敏捷上有天生的優勢,可即便是他,也對許墨的速度自愧不如。

    “不能。”他沮喪的說:“我原以爲自己突破化元后期,就能追上他的腳步,卻不想我們之間的距離竟然越來越遠了,希望他能解決這次宗門的危機吧。”

    林平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握着自己那把鏽跡刀。

    好一把兇厲的劍黑衣人心想。

    或許這是他見過的最兇厲的一把劍,就連他身上的殺氣都被暫時壓制了下來;他擡眼看了一眼持劍的少年,蒼白的皮膚,俊秀的面龐,嘴角盪漾着若有若無的微笑。

    白面書生的模樣,與這把兇厲的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似乎完全不受殺意影響,站在原地,脊背筆直,彷彿也沒有任何東西能令他彎腰。

    一名劍客,真正的劍客,黑衣人心想。

    “你是誰”他說道。

    他很少問人姓名,因爲擋在他面前的人,大多會在幾秒鐘後,變成一個死人,他沒必要知道死人的名字但此刻,他卻忽然升起了一種感覺,面前這個少年,不會死。

    眼皮微微顫動,一種不安的心緒涌上心頭。

    黑衣人在審視着許墨,許墨也在審視着黑衣人,他能夠明顯感覺到黑衣人身上所凝聚的殺氣,這殺氣幾乎凝成了實質,也不知道要殺多少人,才能積累如此濃郁的殺氣。

    好一個兇厲的人,許墨想,這或許是他見過的最爲兇厲的人,明明實力只有化元巔峯,卻能在單打獨鬥中戰勝凝神期的陸伯寒,這殺氣在其中所發揮的作用不可謂不大。

    許墨說道:“青竹宗棄徒,許墨。”

    “棄徒”黑衣人笑了,笑的譏諷而冷酷,“既然是棄徒,爲何又要管宗門的事情,是他們放棄了你,你也應該放棄他們。”

    許墨也笑了,同樣笑的譏諷熱冷酷。

    “他們放棄了我,我卻不會放棄他們。”許墨淡淡的道,“青竹宗雖然將我逐出了宗門,可我卻沒有將青竹宗的烙印逐出身體。”

    黑衣人笑道:“爲什麼你爲什麼會這樣想如果是我,一定會殺掉放棄我的宗門裏的所有人,一個不留。”

    這陰森的語氣令人不安。

    許墨微微一笑,道:“這就是你和我之間的區別。”

    黑衣人搖搖頭,道:“我們之間沒有區別。其實我們是一路人,你天生就是屬於我們的人。”

    深邃的話語中,帶着一縷鼓動人心的力量。

    可許墨僅僅微微一笑,如同春風化雨一般,所有心靈的負面情緒,頓時煙消雲散。

    “雖然我很奇怪爲什麼一個化元巔峯的武者會擁有精神攻擊的能力,但你還是收起來的好,這招對我沒用。”許墨道。

    黑衣人的眼珠在眼眶中轉了一圈,眼睛裏都是笑意,說道:“我也沒想到化元巔峯裏,還有你這號人物,能夠不受我殺意的影響,又能不受精神攻擊的影響,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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