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芙尷尬的一笑,說道:“對嘛,他不可能是許師弟的,許師弟已經離開雲州了。”
“你怎麼知道”丁丁眨着眼,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柳青芙微微一笑,道:“我就是知道,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她雖不知道許墨爲什麼要隱藏身份,但卻明白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對不起了,丁丁。”柳青芙心裏說,但很快就恢復正常。她是一個果決的女人,一定堅定了某件事情,就會一直堅定下去,且不會有多少心理負擔。
丁丁凝視着柳青芙,嘴角微微上挑,說道:“我明白了,師姐一定和許師兄有聯繫吧,我就是說,許師兄不會這樣就消失了。”她的臉上帶着促狹的笑容。
柳青芙的臉紅了紅,說道:“哪有的事情。”
這是一句實話,但實話往往會被人當成謊言,就像謊言往往會被當成真的一樣。
“柳師姐,你臉紅了,”丁丁拍着巴掌,嘴邊浮現出兩隻漂亮的酒渦。
二
許墨並不知道此時此刻正有兩個女人談論着他,他正坐在客棧大廳的酒桌上,等待着一個人的到來。
他讓紫竹和尚送了幾壺酒,開始自飲自酌,當三壺酒下肚時候,不和和尚出現在他面前。
他替不可和尚斟了一杯酒,遞到他面前,笑道:“事情解決了”
不可和尚笑道:“解決了,就看她用不用了。”
“她會用的。”許墨說道,“她不是一個十分理性的人,”眼角看了一眼淡然的不可和尚,“她總是感情用事。”
不可和尚笑了,說道:“感情用事的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得的人,太多的人都太過理性,甚至冷血無情了。”
許墨擡了擡眼,看了不可和尚一眼,說道:“你也是這樣的人嗎”
不可和尚搖了搖頭,笑道:“我是個相信理性的人,但絕不冷血無情。”
許墨大笑起來,舉起酒杯,“爲了未冷的血乾杯。”
不可和尚笑了笑,舉起酒杯。
噹的一聲,兩隻杯子碰撞,濺出的酒液打溼了他們各自的手,可他們卻毫不在意,舉杯飲盡,接着相視一笑。
“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和尚,”許墨說,“特別到我完全看不透你。”他的臉上已有幾分醉意,臉膛紅彤彤的,就像落日映紅的晚霞。
不可和尚微微一笑,放下酒杯說道:“你也是我遇見的最特別的一個人。”
“哦不勝榮幸了。”許墨說,“能被北海禪院的人看中,我真是不勝榮幸。”
不可和尚忽然嘆了口氣,說道:“北海禪院的人又怎樣不過是一羣被困在寺廟裏的囚徒”
話未說話,他自知失言,連忙舉起酒杯,對許墨道:“喝酒吧,莫管這些,今夜我只是你的朋友,一個普通朋友而起。”
許墨凝望着不可和尚,忽然笑了,舉起酒杯:“乾杯。”
噹的一聲,兩隻酒杯再次碰撞,濺出的液體在手背留下大大水漬,沒沒人在乎。
兩個人只是喝酒,一杯接着一杯,說着一些不着邊際的閒話,做一些不着邊際的事情,直到後來,兩個人甚至行起了酒令。
你可以想象兩個浪蕩的公子在一起行酒令的畫面,但絕想不到一個和尚和一個粗魯的漢子比劃的畫面。
櫃檯邊,紫竹和尚笑眯眯的看着這一桌,忽然嘆了口氣,背過身去,嘴裏唸叨了一聲阿彌陀佛;他臉上的皺紋在這一瞬間彷彿更加深邃了,那雙原本灰暗的眼睛,此刻正在陰影下閃着亮光,黑色的光,黑的灼人。
最終,號稱千杯不醉的許墨先一個倒下,他醉了,爛醉如泥;因爲他遇到了一個根本就不會醉的和尚,不知多少杯酒下肚,不可和尚的臉色竟沒有任何變化。
他的眼睛始終清明。
“睡吧,睡一覺起來就會忘記一切。”不可和尚嘆息一聲,微笑着對紫竹和尚示意一下,然後離開了悅來客棧。
此刻,月光已經過了天際,霞光還未升起,天空依舊黑的就像一塊碩大的磨盤,和尚走進了一條小巷,忽然停了下來。
“出來吧。”
接着月光,他看到了一個身影從陰影中緩緩走出。
一襲黑衣,黑紗遮面,僅僅露出一上黑的灼人的眼睛。
“我應該叫你紫竹和尚嗎”不可和尚笑道,“對了,那不是你的真名,你甚至不是一個和尚。”
“你到底是誰”他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起來,就像兩把鋒利的刀子。
可就像再鋒利的刀子也無法刺穿盾牌一樣,他的目光也刺不穿面前黑衣人的心靈,他站在那裏,就像一把斬斷一切的劍,任何窺視都無法穿透他的內心。
“北海禪院的人,最好離許墨遠一點。”他終於說話了,聲音不像紫竹和尚的聲音,而是一種乾澀的,就像兩片金屬片摩擦的聲音。
不可和尚笑道:“如果你讓我遠離他,就一定知道我讓他做的事情有多重要了,所以這個要求,恕我不能答應。”
“不答應,你就死。”錚的一聲,一把長劍出現在來人的手中,這是一把被塗成了墨色的劍,殺人的劍。
不可和尚笑了起來,目光落在那把漆黑的劍上,說道:“你的實力比我強,要殺我輕而易舉,但你不會動手的。”
“你認爲呢”來人身影一閃,不可和尚只覺得微風颯然,那把殺人的劍就已抵在他的咽喉。
,他停了下來。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沒錯,我不能殺你。”
劍收回,人影一閃,消失在不可和尚面前,不和和尚摸了摸了尚有寫疼痛的咽喉,笑着自言自語:“你到底是誰呢用劍的,實力又到了這種程度,恐怕整個東南域也沒有幾個吧。”
牀很大,牀單雪白,許墨在這張大牀上醒來,這時已經是清晨,慵懶的光線泰然自若的投在窗棱,然後極速爬行,很快便落在了牀頭。
聶青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醒拉,先洗個臉吧。”
許墨回頭一看,就見聶青青端着一隻木質臉盆走了進天,臉盆裏一定是熱水,尚蒸騰如煙。
她將盆子放在梳洗架上,對許墨說道:“你昨天又和不可和尚喝酒了,真是的,明明喝不過別人,爲什麼還要喝呢,結果喝的爛醉如泥。”
許墨的臉紅了紅,只用想象便知道自己昨天是一副怎樣的醉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