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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墨冷笑一聲,喝道:“顏赤揚,到此爲止了”劍招忽然展開,劍圈開始反向旋轉,風聲赫赫,儼如排山倒海一般向顏赤揚壓迫而來,震的他的身子猶如暴風雨中的一葉輕舟,搖擺不定。

    顏赤揚絕非意志不堅之輩,面對此等危局劍招再變,他大笑笑道:“那也未必。”身形驟起,左手中不知從何處抽出了一把長劍,雙劍兼施,時而如凌空高武,時而如鷹擊九天,時而有如穿花繞樹一般。奇招迭出,層層不窮,頓時將許墨的攻擊遏止。

    原來顏赤揚最拿手的不是單手劍,而是左右手各使一把長劍的雙劍之法;雙劍之法看似簡單,使起來卻極難,如燕青飛那中子母雙劍也是以母劍爲主,子劍爲輔,而顏赤揚的雙劍卻不分主次,兩者並行,彷彿兩人使着不同的劍法,卻又能相互配合一般。

    兩把長劍一經抖開,漫天都是劍影,不但遏制了許墨的攻擊,甚至在隱隱蠶食着他的劍圈。

    太極十八劍式雖然是一等一的防守劍法,但也不是無敵的,好比此刻,在顏赤揚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下,就有些搖搖欲墜。

    好在顏赤揚有無柄劍,許墨也有天眼的入微,當他凝神屏息之時,顏赤揚的劍法雖快,但還在他的感知範圍之內,就見他將一口軟劍舞圓,畫圈的速度越發迅捷,而且劍招之間,竟多了一些別樣的東西。

    顏赤揚正全身心的投入劍法之中,根本未在意許墨的變化,許墨一改之前的戰法,竟將長劍主動送到了顏赤揚的劍口。

    就聽噹的一聲,兩劍相交,顏赤揚想要抽劍而出,卻發現自己的長劍就像被吸盤吸住了一般,怎麼也抽不回來,更令驚訝的事情很快發生,體內真氣竟不受控制的向劍鋒處傾瀉。

    “這是什麼”他高喊一聲。

    許墨冷笑道:“這就是武魂的力量。”

    顏赤揚目光連閃,喝道:“不可能,神木王鼎我見過,絕沒有這種能力。”左手長劍在空中畫了一條弧線,向許墨攻來。

    許墨冷笑一聲:“技止於此了。”牽引了顏赤揚的右手劍迎上了他的左手劍,三劍相交之處出現了一到強力氣旋,顏赤揚想要抽身,卻也不可能。

    勁風鼓動,拂起他的碎髮,長髮飄揚,面孔扭曲,形如惡鬼。

    顏赤揚感覺全身真氣都是傾瀉,暗道:“在這樣下去,非得被他吸乾不可。”把心一橫,勉力將右手擡起。

    他穿着黑色長袍,有兩條寬大的袖口,如此一擡,右手袖口正對許墨額頭,也不見他有什麼東西,一縷寒風,自袖口中彈出。

    許墨驀的打了個寒顫,就見一支無羽的短劍正向他疾馳而來。原來顏赤揚的袖口中藏有一袖劍,轉爲貼身之時偷襲而用。

    袖劍陰毒,顏赤揚本不打算在比武中用出,但此時若不用,非得被許墨吸乾不可,況且這一手袖劍也不算出人意料,只是逼的許墨不得不躲而已。

    許墨也明白這一點,心中嘆息,軟劍一震,甩開兩把長劍,一劍劈向袖劍,只聽噹的一聲,袖劍應聲而落,斷成兩截。

    許墨深吸一口氣,喝道:“好啊,顏赤揚,比武竟行偷襲之事,也不怕丟了赤霞宗的臉面。”軟劍飛舞,劍氣,使到極處,劍身竟化身爲光網,見顏赤揚整個身體籠罩在網中。

    顏赤揚本就有些慚愧,剛想解釋,就見軟劍襲來,不得已,只能揮舞雙劍抵擋。

    當、當、當

    一陣密集的聲響,三把劍不知在空中碰撞了多少次,這一次顏赤揚吸取了教訓,長劍之與軟劍相碰瞬間,一觸即收,即便許墨有吞噬武魂這種奇妙的武魂,也無法吸到顏赤揚的真氣,兩人再一次相持起來。

    這一場惡戰持續了一個時辰,秦香兒早已經從客棧中追出,來到現場,正見到兩人鬥到惡處,直看的他驚心動魄,瞠目結舌。

    她已遠遠躲到一邊,可四溢的劍氣依舊刺的她遍體生寒。她運起真氣抵抗,心想:“這李大柱果真是顏大哥的勁敵,想要勝他看來得要真正的凝神期高手。”

    還在思忖之時,就見顏赤揚的劍法漸漸緩慢下來,彷彿受到了抑制,招數發出,能夠看出明顯的力不從心。

    這也正常,所謂剛不可久,顏赤揚的劍法雖然威力十足,但一味加速,一定難以持久,能到此時才露出疲態,已是因爲他功力深厚。

    而許墨則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一方面太極十八劍式厲在防禦,耗費真氣並不算多,另一方面,剛纔三劍相交,他也吸取了不上顏赤揚的真氣,現在看來,他還真氣充盈,更勝之前,而顏赤揚則有些乏力了。

    秦香兒見狀,心知顏赤揚支持不了多久,連忙從背後取下瑤琴,左手託琴,右手撥絃,琴聲傾瀉而出,伴着親身,一蓬銀針爆射而出,銀針如雨,分不清多少。

    秦香兒看的真切,只等兩人身形稍分,便將琴內的銀針射向許墨,漫天銀光,猶如雨絲一般,向許墨傾瀉而來。

    許墨眉頭微蹙,喝道:“早知就不該留你性命。”軟劍回守,劍光迴旋,以夜打八方之法,護住全身。

    這一手劍勢端是舞的水潑不進,密不透風,即便銀針如雨,也無一根穿透。

    秦香兒見狀,正向再射,忽聽得顏赤揚一聲高喊:“住手”連忙止下手來。

    就見顏赤揚怔怔的盯着許墨,看了半晌,忽然垂下雙手,無力的說道:“你贏了,明日赤霞宗會棄權。”

    許墨搖搖頭,說道:“你也沒輸,再鬥下去勝負也未知。”

    秦香兒不知許墨爲何要說話,只是急道:“是啊”

    話未說完,便被顏赤揚打斷:“不用再說了,輸贏我自己知道,先不出香兒插手,已經壞了規矩,就說繼續鬥下去,我也勝機渺茫。”

    許墨盯着顏赤揚,過了好久,忽然笑了起來,說道:“你這人不錯,真的不錯。”手腕一抖,便將軟劍收在腰間,“我就信你一次。”他說道。

    顏赤揚搖了搖頭。

    此刻他心中的痛苦又有誰知道一個以宗門爲念的人,竟然輸掉了一場至關重要的比武,任誰也不能釋然。

    面對許墨,他只能點點頭,失魂落魄的離開。

    他走的很慢,踉蹌,幾乎站立不穩,秦香兒連忙上去扶他,顏赤揚卻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能走。

    許墨凝視着這道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心中那點勝利的喜悅蕩然無存。

    他應該高興嗎

    理所當然,可現在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顏赤揚的離去帶着一縷壯士暮年的悲壯,引動他內心的柔軟,他忽然想到了不可和尚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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