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空血原本愉悅的表情忽然一沉。若是旁人說這話,恐怕他已經開始訓斥了,但說這話的卻是丹鼎派的長老穆子虛,司空血雖然對丹鼎派的戰鬥力不以爲意,但卻不能無視其關係網,丹鼎派不但在東南域享有盛譽,甚至和外域的其他宗門也有聯繫。

    一念及此,司空血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開口說道:“穆長老,勿需緊張,這些男童不會有事的,我不過是借用他們的一點血液而已。”

    話音剛落,就見男童們垂下的血滴忽然在半空中騰起,五個男童,五顆血珠,飛向天芒五行陣的五角。

    血珠滲入陣中,竟然詭異的消失,之後五行的光芒更勝。

    那個看管男童的武士立刻從腰間拿出治療刀上的藥膏,塗在男童的傷口上,鮮血立刻止住,而這些男童就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量一樣,倒在武士懷裏。

    領頭的武士看了一眼司空血,司空血低聲道:“帶下去,好聲照顧。”武士們點頭示意,將男童抱下。

    衆人這才鬆了口氣,之前他們以爲血祭是需要男童的性命,原來只是需要一點血而已。

    聶青青道:“這還差不多,邪月宗若敢公開人祭,恐怕各大宗門都不會答應。”

    話語一說完,便被金三富打斷:“不然,這血祭雖然沒有要男童的性命,但也與要了他們的命無異。”

    “怎麼”聶青青驚道,就連許墨的目光也不自禁的落在金三富身上。

    金三富嘆了口氣,說道:“這天芒五行陣原本是需要抽取五行武者的全身真氣才能引動,如此一來,武者的真氣也就廢了,但司空血卻別出心裁的以五行男童之血來代替真氣,倒也免了那些武者淪爲廢物的之苦,只是可惜了這些男童。”

    “怎麼了”聶青青心中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

    金三富嘆息着道:“這些男童損失的可不是普通的血,而是人體精血,精血之中蘊藏着人體的精氣,精氣耗損,就算是武者也會大病一場,更不用說這些普通男童了。

    聶青青道:“他們會怎樣”

    金三富道:“最好的情況也是無法修煉武技,更有可能”

    “可能怎麼樣”聶青青急道。

    “可能之後舊病纏身。”金三富嘆息着道。

    不過這比損失幾名半步凝神的武者要好的多,相比司空血也是這樣認爲的。

    “太可惡了”聶青青一邊罵着,一邊用兇狠的目光盯着司空血。

    “還有誰知道”許墨問。

    金三富道:“恐怕只有那個丹鼎派的穆子虛有些感覺吧。”

    許墨看向穆子虛,就見他眉頭緊蹙,不知在想着什麼。

    沒有多少人會在意幾個小孩的死活,在人命尚且如草芥的世界裏,健康又算的了什麼

    聶妄心繼續結印,掌心間浮現出一道金光,亮的如同正午的太陽。

    臺下的其他人下意識用手遮住了眼,只聽的聶妄心狂躁的聲音喝道:“開”如同號令千軍的將軍,引動了狂風驟然席捲而來。

    耳畔傳來轟隆隆的聲響,就像天際間有人擂起了戰鼓一般。

    “門開了”許墨輕聲說。

    “不錯,門開了。”斬元回道。

    當亮光過後,他們能夠擡起眼的時,青銅大門已經打開。聶妄心則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量似得,依靠着兩名武士才能勉力支撐。

    他的額上全是豆大的汗水,臉色蒼白,若不是胸口的起伏,甚至會讓人認爲他只是一具沒有生息的屍體。

    除了聶青青,沒人關注聶妄心,他們瞪大了眼睛,凝視着那青銅門背後的世界,一片黃沙彷彿與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區別。

    “那就是通往玲瓏寶塔的路”韋紅瓊喃喃唸叨着,語氣中帶着質疑與不確信,因爲門後的世界太普通了,普通到人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

    遲疑的不光是他,大多數人都持着懷疑的態度,他們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青銅門背後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世界,他們寧願那是血雨腥風。

    然而一切平靜,平靜的不可思議,平靜的令人失望。

    司空血沒有解釋,甚至沒有說一句話,他也如少部分人一樣,一臉狂熱的盯着門後的世界,若不是他的年紀,許墨相信他一定會奮不顧身,但即便如此,他眼神裏流露出來的貪婪也是顯而易見的。

    就在這時,門裏忽然響起了一聲轟隆的聲響,如同雷鳴,又似戰鼓,有如一柄重錘錘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一個男人走了出來,看穿戴是一字慧劍門的弟子。

    一字慧劍門乃是東南域西北邊的一個八品宗門,弟子以練劍爲主,非劍武魂不收,說是一門劍客也不爲過。

    劍客被是心志堅韌之輩,但這個人的雙眼卻彷彿被一層迷霧所遮蔽,恍然無神。

    他走路的樣子也很奇怪,時而正常但緩慢,時而同時同腳,時而極不協調的跨步,沒走兩步,劍就掉在了地上。

    許墨目光一凜,暗道一聲“糟糕”,一字慧劍門的弟子向來劍不離手,此刻他竟連自己的佩劍落在地上也沒反應,只能說明一點他被奪去了心智。

    是什麼奪去了他的心智是心魔嗎

    許墨下意識搖了搖頭,他並沒有感受到心魔入體。

    那個男人還在往前走,所有人都看着他,沒人出聲,更沒人阻攔,他們需要一個先驅者,但又沒人有這個膽量。

    開啓入微能力,許墨的眼睛裏射出兩道看不見光,直指青銅大門,他看到門框範圍內,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涌動,這力量森然如刀,鋒利無比。

    沒有遲疑,就在那個男人即將邁出這一步的時候,許墨縱身搶到他身後,一把將他拉了回來,他如蒙重擊一般吐了口血,昏死過去。

    “兀那小子你在幹什麼”有人高喝。

    就連站在後排的韋振業也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許墨皺了皺眉,冷哼一聲:“你們是要看着他去死”

    有人高喊:“誰要看着他去死我們只是看看進去之後會發生什麼”

    許墨冷笑一聲,也不解釋,軟劍出鞘,挑起一枚地上的石子,當石子來到胸前時候,用劍脊猛力一拍,就聽啪的一聲,石子激射而出,射進了青銅大門。

    接着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又是啪的一聲,石子裂成了碎片,紛飛的石粉揚起了一片塵埃。

    許墨冷笑道:“看到沒有,他的身體能比石頭還硬嗎”

    沒人說話,就連一字慧劍門的門主也保持了沉默,雖然許墨做的事情有觸怒衆人只嫌疑,但毫無疑問,他救了一個人命;這些人即便再冷血,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將這一面曝於人前。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