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許墨和聶青青對聶妄心的提議深表懷疑,那邊胡丁山和不可和尚也表示了自己的不可思議,其中以胡丁山爲甚,他直接拍起了桌子,但猶豫是石桌而非木桌的原因,手掌拍在桌上,並沒有激起太大的聲響。
但他的聲音卻是極其響亮的:“聶妄心,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聶妄心不急不躁,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杯酒,放在脣邊輕嗅了一下,語帶陶醉的說道:“好酒啊好酒,自從老夫瞎了之後,平日的美酒都不見了,今日好容易遇到了,要喝個夠本。”
頭一仰,一飲而盡。
胡丁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冷冷的道:“先別忙喝,你還沒回答我的疑問。”
聶妄心微微一笑,不着痕跡的掙開手臂,說道:“你問的是什麼”
胡丁山強壓怒氣,沉聲說道:“我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聶妄心笑了,放下酒杯說道:“還能是什麼意思想幫他們而已。”
“幫他們請妖獸喝酒”胡丁山的語氣充滿了嘲弄的味道,他的鼻子上釀的兩朵笑紋幾乎要盪漾開來。
聶妄心道:“有何不可妖獸也是生物,是生物就要喝酒,人不可一日無酒,妖獸也不可一日無酒。”
“這是哪裏來的歪理”胡丁山怒道,“老夫在沙漠待了這麼久,從未聽說過有沙漠蟒蛇這種妖獸,更沒用說過請有妖獸喝酒這種事情,你所說的都是一派胡言”
聶妄心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下,緩緩說道:“胡大長老未免太武斷了,您沒聽過不代表不存在,我說的對嗎”
“你”
胡丁山一時語塞,即便在最憤怒的時候,他也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正是因爲如此他才能忍受着聶妄心。
聶妄心笑了笑,說道:“沙漠蟒蛇之所以不顯於世,是因爲它是一種在玲瓏寶塔周圍生存的變異妖獸,外面絕沒有這種品種。”
胡丁山道:“還有這回事情”
聶妄心笑道:“若是胡家的圖譜沒有遺失的話,應該會有這方面的記載,不過可惜。”
胡丁山的表情陰沉了下來,厲聲道:“聶妄心,你是在挑釁我胡家嗎”
聶妄心喝了口酒,淡淡的道:“挑釁我可不過,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
胡丁山覺得自己就快爆炸了,即便他認爲自己涵養十足,認爲自己風度翩翩,但再有涵養,再風度翩翩的人也受不了聶妄心一而在再而三的挑釁,他就像一隻渾身是刺的刺蝟,卻將自己隱藏在一堆稻草下,讓人看到的僅僅是那柔軟的表面,而忽略了表面之下的鋒芒,唯有真正被其挑釁的胡丁山,才清楚感覺到他的可惡。
當然,胡丁山也怒不可支。
不可和尚不得不出來打圓場,說道:“胡長老不必放在心中,家族大了總會出一些事情,就像我北海禪院歷史上也不乏叛徒。”
或許是這兩句話起到了作用,胡丁山狠狠的瞪了聶妄心一眼,沒再說話。
不可和尚眉頭緊促的凝望着聶妄心的臉,像是要穿透這欺人的皮囊,窺視到其內心一樣,但過了半晌,他放棄了。
聶妄心將內心包裹的嚴絲合縫,不透露出一點光,你根本就看不出他在想着一些什麼。
不可和尚開口道:“我倒是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胡丁山面露驚容的道:“你相信他的鬼話”
不可和尚笑了,道:“爲什麼不信呢你別忘了身處險境的可不僅僅是一些不相干的人,還有他的女婿和女兒。”
胡丁山冷哼一聲,不愉的道:“這個傢伙,你真認爲他在乎許墨和青青姑娘嗎”
不可和尚看着平靜的聶妄心,緩緩開口:“你在乎嗎”
空氣中流動着一種別樣的分子,過了半晌,聶妄心放下酒杯,開口道:“說在乎又有什麼用青青可能都已經人認我了。”
“但你不會害她。”不可和尚笑道,“所以你說的都是真的。”
聶妄心嘆息道:“真的又如何他們也未必相信。”
不可和尚搖了搖頭,笑道:“放心吧,只要你說的是真的,他們一定會相信。”
聶妄心忽然笑了起來,指着不可和尚搖頭道:“和尚,你這邏輯有問題,他們又怎能分辨話的真假呢”
不可和尚神祕的一笑,緩緩道:“別人或許不行,但許墨一定可以。”
聶妄心笑容一收,說道:“你就這麼相信那個小子”
“你也相信他,不是嗎”不可和尚道,“現在除了相信他,我們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
安靜的夜晚不代表人能安眠,至少柳青芙沒有睡着,她躺在帳篷裏,睜着眼睛,凝望着身旁已經熟睡的丁丁,不禁嘆了口氣。
有些時候她真想像丁丁一樣無憂無慮,但殘酷的現實往往會將美好的想象撕扯的支離破碎。
夜深,寒氣更重。
即便身處帳篷裏,柳青芙也冷的不住的發抖,她感覺自己呼出的氣體,也化作了氤氳,這是冷到極致的象徵。
她想要起身火堆旁暖暖身子,當然,這或許只是一個理由,她真正的目的或許是看看那個守夜人,只是無論是嘴邊,還是心上哦度不願意承認這一點而已。
還沒等她起身,就見帳篷外出現了兩道黑色的影子,就像黑色呢絨絲襪編織而成的人偶。
“誰”她輕喝一聲,手掌撫在劍柄上。
“是我。”許墨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李兄啊,”柳青芙說,許墨既然不願意泄露身份,她也不會主動點破他的身份。
就聽許墨的聲音傳來:“柳姑娘,丁丁姑娘睡了嗎”
“他找丁丁幹什麼”柳青芙心中疑惑,嘴上卻道:“她已經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