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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茶怎麼樣”

    這是一句不相干的話,但不可和尚依舊珍重的回答:“粗茶。”

    紫竹和尚眼睛一亮,撫掌笑道:“不錯,不錯,就是粗茶,最普通,甚至是最澀口的粗茶。”語聲稍頓,繼續道:“品出這一點的人很多,敢說出這一點的人很少,他們只會說好茶、好茶”

    “這確實是好茶。”不可和尚笑道。

    “好在何處”紫竹和尚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說道。

    不可和尚端起酒杯,侃侃而談:“粗茶雖不清香,也不美味,但是這個世界上最解渴的茶。我一不求凝神,二不求養氣,三沒有口腹之慾,自然不求好茶,我匆匆而來,匆匆坐下,正好口渴,求的也只是解渴,所以這粗茶正對我口,對我的口的茶,於我而言便是好茶,好的不得了。”

    紫竹和尚笑了,指着不可笑了起來,忽然間,他笑容一收,輕聲道:“我的意思也是這樣,我關心的只是結果,結果是好的,過程並不重要,就像茶只需要解渴,整件事情只需要有一個完美的結果就好。”

    紫竹和尚不笑,不可和尚反倒笑了出來,他笑道:“可我仍然要說,”語聲稍頓,繼續道:“許墨遇到的是夢魘,一隻沒有被沙拉巴族殺死的夢魘。”

    紫竹和尚皺了皺眉,低聲道:“恐怕這隻夢魘重傷未愈吧。”

    不可和尚笑道:“夢魘這種東西,一旦受傷就不可能痊癒。”

    紫竹和尚眉頭一挑,道:“所以他對付的不是一隻真正的夢魘”

    不可笑道:“但同樣是個難纏的對手。”

    紫竹道:“但他勝了。”

    不可笑道:“我讓我進了聶青青的夢裏。”

    紫竹搖搖頭,說道:“在夢境裏戰勝夢魘,也只有你們北海禪院的人想的出來。”

    不可和尚笑道:“在對敵人最有利的地方擊敗敵人,纔是對自己最好的鍛鍊,我想你打的也是這個主意吧。所以你一直不擔心。”

    紫竹和尚笑了,凝視着不可和尚,低聲道:“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可和尚笑道:“怎麼會不明白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你明白的多,明白的很。”

    紫竹和尚皺了皺眉,道:“你過界了。”

    不可和尚笑道:“什麼叫過界是觸及到你的身份嗎你的身份很敏感你到底是誰”

    紫竹和尚厲聲道:“有些問題,不知道更好。”

    不可和尚苦笑道:“可不知道,我的心裏總是惴惴不安。”語聲稍頓,接着眼睛瞥了一眼紫竹,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囑咐許墨做的是什麼事情,這是容不得任何閃失,也不能有任何錯誤的事,而你”

    不可苦笑着搖搖頭,“而你的存在卻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我不清楚你的目的,看不清你的態度。”

    “你只需要知道我對你們沒有惡意,特別是對許墨沒有惡意就好了。”紫竹和尚不耐煩的說,茶杯在他手中一連轉了三圈,茶水濺到了手背,他也像是未曾察覺似得。

    不可和尚搖了搖頭,說道:“不可不可,只知道這些顯然不夠。”話音剛落,僧袍長袖忽然揮出,飄如流雲,勁似疾風,掃向紫竹和尚的面頰。

    這一手水雲袖本不是什麼高明武技,但不可和尚使來,可剛可柔,剛可斷人兵刃,柔可纏人身體,厲害非常;更兼是突然襲擊,快似閃電,普通武者絕不可能躲過。

    但紫竹和尚卻躲過了,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只是腦袋向旁邊一偏,如同自然而然的律動,那如金似鐵的袖口擦着他的面頰而過。

    他自顧自的飲了一口茶,嘆息着道:“你又何必試探我呢我說了不會妨礙你。”嘴裏說着話,右手將茶杯一掀,茶水化作水珠射向不可和尚的胸口。

    不可和尚見這水珠襲來,不禁動容道:“好高明的暗器手法,比江南一代的暗器名門蘇家的手法還要厲害”

    一邊說着,身形已躍起,到最後幾個字時,身體已完全騰空,水珠從他身下掃過,打在身後的廊柱上,發出嘶嘶的聲音。

    他回頭一看,只見廊柱表面如同雨打沙灘一般,出現了無數的小孔,那是水珠擊穿了廊柱而形成的小孔。

    只聽紫竹和尚大聲笑道:“好俊的身法,不愧是北海禪院的蜻蜓點水,起落有序,進退有據,快而不亂,凝而不發,看來你這身法已練到了極高的境界。”

    被人誇獎被是一件愉悅的事情,但不可和尚卻高興不起來,他嘆了口氣,展開袖口,就見潔白的袖口上出現了一排細密的孔眼,如同笛孔一般排布。

    “再厲害的身法,也不及你的暗器手法高明,”不可說道,“我本以爲自己已經很高看了,現在看來,還是將你看低了。”語聲稍頓,接着道:“我本想試你功夫,看看你的出生,但沒想到你輕描淡寫的躲過我的水雲袖。你反攻於我,本是一個看透你出生的機會,沒想到你這一手高明的暗器手法竟然糅合了江南蘇家的漫天花雨,西域歐陽家的靈蛇九打,還有北疆玄冥宮的百步穿楊,我根本就看不出你的師承。”

    “哈哈哈。”紫竹和尚大笑起來,“你確實試不出我的師承,也不用再試了。”

    不可和尚微微皺眉,低聲道:“可如果不試的話,我憂心。”話音剛落,身形旋動,與此同時,不可從腰間掏出一串佛珠,捏在手中,面向紫竹和尚的時候,忽然將佛珠捏散,以真氣打出。”

    “好朋友的羊脂滴露。”紫竹和尚讚歎一聲,身子如魚在水裏,向旁邊一側,幾顆佛珠擦着他的腰際而過,接着又身子向後一躺,又是即可佛珠擦着鼻尖而過;最後旋身而起,最後即可佛珠從他身下穿過。

    不可和尚大驚,剛想繼續動手,就見紫竹和尚的手指閃電一般的探來。

    劍招

    不可和尚瞪大眼睛,試圖分辨這是哪種劍招,但到最後卻沮喪的發現,這所謂的劍招不過是最簡單的一記平刺而已,如果說有特別的地方,那就是速度與力道了。

    他來不及躲閃,被手指點中要穴,渾身真氣立刻被封。

    沒有叫嚷,不可和尚早知自己會有如此下場,只是微笑的凝視着紫竹和尚。

    “閣下劍術高明,我認輸了。”聲音裏並無失敗的頹唐之意。

    紫竹和尚也不繼續進攻,微微一笑說道:“你這和尚,我說了別再試我,你偏要試,我就封了你的真氣,看你如何再出手。”

    “我不用出手了。”不可和尚平靜的說,“就算出手也試不出你的深淺,更不用說師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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