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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妄心笑了,說道“你不相信嗎”

    不可和尚道“我只是奇怪,聶家爲什麼會負責修建玲瓏寶塔。”

    “我聶家本就是機關世家,師從於聖人老子,參與修建也不足爲奇。”聶妄心淡淡的道。

    “可爲什麼我從沒聽說過這一點。”不可和尚忽然擡起頭,眼神灼灼的凝望着聶妄心,彷彿在等待着答案。

    “是啊,我也沒聽說過。”胡丁山叫嚷起來。

    司空血皺起眉頭,心想“如果北海禪院的和尚沒聽過還情有可原,畢竟覺者是老子後來收下的徒弟,可胡家和聶家的先祖卻是之前就跟隨聖人,爲何聶家負責修建寶塔的一界,而胡家卻不知道呢”

    思忖之間,就聽聶妄心平靜的道“當年這事情只有我聶家先祖知曉,就算你胡家的祖先,也不知道。”

    “爲什麼”胡丁山冷冷的道。

    聶妄心笑了,道“這是聖人的要求,按照我家先祖的說法,老子聖人像是預料到了什麼,讓他在寶山中修建機關。”

    “那聖人到底預料到了什麼”胡丁山問。

    “那我就不知道了。”聶妄心說道,“或許他是預料到某一天,我聶家的血脈會破除誓言,進入玲瓏寶塔吧。”

    胡丁山還想說話,卻被不可和尚打斷“好了,不用吵了,聖人做事,必有他的理由,既然在寶山中設下機關,那就一定有原味,而且機關是聶家人設的,總不會連自家人也一起殺死,放心吧。”

    “我怎麼能放心,”胡丁山說,“那塔裏的”

    他本想說塔裏的心魔,可話到一半忽然想起司空血對此一無所知,於是改口道“那塔裏的許墨可是外人,沒準就被老聶家的機關給陰了。”

    “不會。”不可和尚說道,“我給許墨批過命,誰看不出所以然,但卻知道他不是短命之人,此際進入寶塔未必能成全攻,但也絕不會死。”

    “你的意思是”胡丁山道。

    “一切放心。”不可和尚笑了起來,“放心吧”

    許墨所見,那身影竟是一隻怪異的傀儡。

    沒錯,世間傀儡大多以野獸或人類的形態出現,這一隻卻似人非人,高大的不可思議。

    他只剩下一條腿,另一條腿被齊根截斷,拄着一根金色柺杖。光線映出他的臉,臉上面無血色,刀痕遍佈,像是交錯的戰場。

    “你是誰”許墨問,他知道即便是傀儡,也可能會回答他的話,但這一隻傀儡卻閉口不言。

    沉默了好一會兒,傀儡臉上忽然露出一個人性化的笑容,對他擺了擺手,轉身向迷霧走去。

    許墨準備動手,這時也停了下了,他知道傀儡是讓他跟着,於是他就跟着走進迷霧。

    他沒有反抗,不是因爲沒有反抗的能力,而是這傀儡明顯不是無主之物,也就是說,這傀儡背後一定有操作他的人,是誰許墨不知道,但很快就會知道了。

    撥開迷霧,兩側的金壁消失,展現在許墨面前的是一條荒草沒徑的小路,前方有一座庭院,沒有亮燈,充滿了森森鬼氣。

    “這是哪裏”許墨問。

    傀儡沒有回答,只是按照特定的步點向前,許墨卻在小院門口停了下來。傀儡看了他一眼,也沒說話,徑直走了進去。

    許墨站在門口向裏看去,有一座架在乾涸湖面上的小巧,座精製的園舍,或許這裏曾經有過輝煌的歷史,但此刻,牆角結滿蛛網,橋面積着灰塵,再不復曾經的風流景象。

    “我已經到了,出來吧。”許墨忽然喊道。

    小樓上亮起了燈,一個聲音響起“既然來了,爲何不進。”

    男聲,蒼老。

    許墨立刻爲這聲音下了定義。

    “你到底是誰”他沒有進門,而是在門口問道。

    這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不想要你的紅顏知己了嗎”

    許墨目光一凜,冷冷的道“如果青青有什麼損傷,我絕不會善擺甘休。”說話間,邁入走進小院,來到亮燈的屋子門口,窗戶紙上映出了一道人影。

    “進屋吧,”老人又道。

    許墨推門而入。

    屋子裏是一個與聲音相配的老人,銀色的髮絲整齊的梳理在腦後,衣衫樸素卻很乾淨,是文士族常着的長衫,他跪坐在一張矮几前,桌面正中放着一隻火爐,上有一壺沸騰的茶,旁邊是兩隻的杯子。

    與許墨的想象不同,這老人看起來並不落魄,也不憔悴,一名炯炯有神的眼睛,甚至完全不像個老人。他看起來神采飛揚,瀟灑自若,好像秋夜裏最亮的一顆寒星。

    “坐。”老人指着矮几對面說道。

    許墨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坐到了他對面。

    “什麼意思”許墨問。

    “喝茶。”老者笑着回答,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原本頓在火爐上的茶壺竟憑空而起,慢悠悠的飛到許墨身前的茶杯之上,微微傾斜。

    亮棕色的茶水從壺口緩緩流出,如同一泓清泉。

    茶香四溢。

    許墨沒有被這詭異的景象吸引,依舊冷冷的注視着老者。

    “你引我來,到底是爲什麼”

    “年輕人就是這麼着急,”老人笑着揚了揚手,指着茶杯道,“先喝茶,之後我會將一切告訴你。”

    許墨緊盯着老人,同事拿着茶杯,輕輕送到脣邊,小抿了一口,醉人的清香透過齒縫,在口腔中迴盪。

    饒是如此敵我未名,許墨也忍不住微微閉眼,露出陶醉的表情。

    “好茶,可你爲什麼不喝。”許墨注意到,老人的茶杯空蕩蕩的,若說有毒,絕不可能,他剛纔用嘴脣,試過,這茶水裏沒有毒;若說沒毒,這老人的表現又太過詭異了。

    讓客人喝茶,自己卻不喝,毫無疑問,會引人懷疑。

    “的確是好茶,”老人說,“不過老夫已經喝酒沒喝過茶了。”語氣顯得意興闌珊。

    許墨心中一動,淡淡的道“我爲老人家破例,跟着一隻陌生的傀儡來見一個陌生人,老人家就不能爲我破例喝一口茶嗎”

    “當然。”老人笑了,爲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喝茶如喝酒一般。

    有那麼幾分鐘,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沉默的種子彷彿梗塞了兩人的咽喉。許墨就這麼凝望着老人的臉,試圖從中尋覓到任何蛛絲馬跡,然而這注定是令他失望的,老人的臉上除了一種客道而禮貌的微笑,絕沒有其他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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