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在大王子夭折,二王子天分有限,其他王子又年幼的情況下,三王子是太子最有力的競爭者。

    就是這樣一個最有可能成爲太子的王子府,今夜卻如臨大敵。

    侍衛將府邸包圍,三王子的老師慕容秋親自坐鎮大廳,就連王子府的許多老人,都沒見過這種陣勢,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嗎”

    “聽說是三王子綁了個姑娘回來,結果踢到鐵板了。”

    “不是吧,蒼瀾城裏還有三王子奈何不了的鐵板”

    “誰說不是,我也不相信,可聽他們說的,這姑娘背後的勢力大的嚇人。”

    “那咱們王子還不趕緊給人放了。”

    “放到嘴的肉王子怎麼會放下。”

    “那怎麼辦我們就在這裏等着別人殺上門”

    “廢話,不等着能怎麼樣我們可是王子府的護衛,若是王子出了什麼事情,我們一樣要死。”

    “這這晦氣啊,早知道就留在宮裏了,我還想着宮中兇險,沒想到宮外比宮裏還有兇險。”

    “誰說不是呢總之我們這次就做做樣子,相比對方也不會爲難我們。”

    “是、是,就是這個道理。”

    同樣的事情,同樣的話語,在不同的角落發出,幾乎每個人都質疑陸江的決定,但慕容秋卻沒有質疑,他知道現在不是質疑的時候。

    現在他唯一的想法是平息那位的怒火,不過想象自己徒弟那一副模樣,就覺得不太可能。

    易地而處,若是自己早已爆發了。

    他走道門口,看了一眼墨色的天空,對外喊道:“什麼時辰了。”

    “丑時。”一個聲音回答。

    “丑時了。”慕容秋嘆了口氣,心中暗道:“是時間了。”

    一道人影從大門施施然的走來,沒有人攔住他,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站在原地,徑直讓他走進了大廳,來到慕容秋身前。

    燈光映出了一張年輕的面孔,非但是年輕,而且年輕的過分,距慕容秋的觀察,這個年輕人絕不超過二十五歲,甚至做多隻有二十一二歲的樣子。

    他不禁心中嘆息,想到了自己二十歲時的模樣。

    還在軍隊裏,爲了一個隊長的職位而努力,若不是被現在的國王陸伯賢看中,恐怕他一輩子都只能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慕容秋將回憶驅出腦外,冷靜的看着對面的青年人。

    “你就是許墨”

    “不錯。”

    這冰冷的,沒有一絲感覺的回答讓慕容秋眉頭緊皺。

    “你不該來的。”

    “你不該將我妹妹擄走。”

    “擄走你妹妹的不是我。”

    “卻是你的徒弟。”

    許墨絕不是一個逞匹夫之勇的人,來之前他已調查了王子府的情況,認識面前這人,王子府的首席教席,對外宣稱是凝神後期的劍客慕容秋,但許墨卻看出,他可不是凝神後期這麼簡單。

    融魂初期的劍客

    許墨笑了,有些意思。

    劍客身上往往會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在同類眼中,這種氣質是難以掩藏的,許墨清楚的感覺到慕容秋身上的那種屬於劍客的獨有氣質。

    但他沒有退縮,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讓他退縮,別說只是一個融魂初期的劍客,就算是生死期的高手,他也會拼死一搏。

    “交出陸江。”

    冷冰冰的一句話,讓慕容秋眉頭緊皺。許墨沒有說放掉顧喜兒之類的話,只說交出陸江,這就闡明瞭他的態度,三王子必須得到懲罰。

    但這絕非,慕容秋所願意看到的事情,理由太簡單了,他是陸江的老師,無論願或不願意,此後的前程都將與陸江綁在一起。

    不要小看權勢對於武者的重要性,倘若陸江最後能成爲國王,慕容秋這個老師也會水漲船高,自然能享受更多的資源。

    雖不肯定能突破生死期,但晉升融魂巔峯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所以即便看出陸江身上有種種不是,他也一定會和這個弟子站在一起。

    “我可以做主讓陸江放掉那個女孩,並且給予補償,她現在也沒受到任何傷害,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如何。”

    在慕容秋看來,這是兩全其美的一個主意,此事就這樣揭過,可以免於一場衝突,再沒有這更好的處理方法。

    但許墨所要的顯然不是這個。

    “交出陸江”

    慕容秋臉上的微笑消失,代之以冰冷的肅穆。

    “許墨,我知道你很厲害,但別忘了,這種是蒼瀾國,是三王子的府邸,還容不得你撒野。”

    “如果我一定要撒野呢”許墨冷笑着上前,腳步聲就像鼓點一般,敲打着慕容秋的心臟。

    一種名爲緊張的情緒油然而生。

    有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沒有緊張過,好像自從晉升爲融魂初期的武者,他就沒有過緊張的情緒。

    即便蒼瀾國的最高權力者,都對他客客氣氣,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慕容秋冷冷的盯着許墨,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右手悄然握住腰間的劍柄。就在這時候,許墨忽然停住腳步。

    慕容秋以爲他要和解,情緒稍松,就聽許墨說道:“你是劍客”

    慕容秋愣了愣,不知許墨爲何要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但仍然如此回答:“沒錯,我是一名劍客。”

    許墨笑了,道:“你用劍的手是左手還是右手”

    慕容秋心中一震,凝望着許墨,冷冷的回答:“右手。”

    許墨笑道:”大多數劍客都用右手使劍,所以右手對於劍客來說,是最寶貴的手。”語聲稍頓,繼續道:“只是不知,如果右手沒了,你還能不能用劍。”

    “你”

    事情再明顯不過了,許墨在威脅他,用右手威脅他,對於一名融魂期的武者,對於一名劍客來說,這無異於侮辱。

    慕容秋就算城府再深,但終究是人,是人就會憤怒。

    有些人的憤怒來的早,有些人的憤怒來的遲,慕容秋屬於來的遲的那一種,但此刻仍然安奈不住。

    “這麼說,我們之間就沒有和解的可能了”

    “你說呢”許墨笑了,笑的冰冷刺骨。

    有些人的笑生來熱烈,熱烈到能將人融化;有些人的笑生來冰冷,冰冷到能將人凍斃,顧喜兒面前這個自是三王子妹妹的姑娘的笑容,就是那種足以讓任何人凍斃的笑。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