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都只頭疼了要如何處理最特殊的花魂族,卻忘卻了後頭機緣巧合發展起來的天象族、夢音族等幾個種族。
即便是他們五個自己,都有意見相左不能調停的時候,更何況這人多權雜的種族
屠仲一向頭腦簡單,不愛權勢紛爭,當光目告訴他日後天象族會是這場亂子的導火線時,他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
他的大徒弟,林天養,同他一樣只愛武力,不愛權貴,怎麼好端端的,最後的亂子就起在天象族了呢
光目總不能直言,頭腦簡單,容易被騙吧
大長老臨行之前曾有交代,這次花鬼界一行,若是勢力紛亂無法平定,他們五人之中,只需有人選擇輪迴再世,待得修爲再成,回憶自會浮現,到時便由此人去力挽狂瀾。
這話被心直口快的桑澤再次提起,屠仲雖心有不悅卻還是應了下來,若是日後紛亂當真再起,就由他親自往生道上走一遭,再還花鬼界一個清靜。
因爲桑澤的玩笑話,屠仲不得不正視往生這件事,隨後就決定親自去祕境裏找一些往生時利於恢復修爲的藥草。35xs
從他的角度來說,一旦紛亂再起,當然是越快恢復修爲越好,可這場尋藥之旅,卻成了屠仲的奪命之旅。他這一走,就再沒回來。
平素和名字一樣溫柔的溫染第一次衝桑澤生了氣。
直到這個時候,幾人才知道溫染早已對屠仲情根深種。
彼時溫染站在鎮子口新堆起來的石塔旁側,將自己面罩第一次摘下,被業障之毒襲染的臉頰,令桑澤和光目大驚失色。
“你身爲聖女,怎麼會沾染業障之毒”桑澤心直口快的問出了聲,溫染閉目,心中只餘悲涼。
“當年大祭司將我從業障迷霧裏救起的時候告訴我,大道五十,天演四十九,總有一線生機留下。既有他救了我,日後我必會苦盡甘來。”她跟在大祭司身邊,認識了那個待人處事一心一意的屠仲,以爲自己真的遇到了一線生機。
“幾萬年,我和你們跋山涉水,平定世務,比花鬼界更惡劣的環境也見過,卻從未覺得苦,都是因爲”有屠仲陪着。
憋了數日的眼淚,終於在觸及石塔的時候,傾瀉而下。
屠仲是她的一線生機,她卻不是屠仲的悲歡離合,他的一生布滿荊棘,直到離去都在爲了這些生靈奔波,她卻一直都沒尋到機會問他一句,可曾覺得苦
“我的業障之毒,從我跟在大祭司身邊以後,就再也不曾蔓延過,大祭司說我心有執念,業障之根纔會難消,從前我不知道爲什麼,如今終於知道了。光目,桑澤,我要走了,我不信這大道五十真的沒給屠仲留下一線生機。他一定在某一處等着我,我們五個人的使命,我只能陪你們走到這裏,山水再見時,希望此間真的如屠仲所願,一方太平。”
業障難消,一朝成魔,溫染離去的措不及防。
彼時鄔黎將將從花鬼界跨界歸來,一坐下,就被桑澤告知了此事,光目有事外出,他看着一臉愧疚無法自處的桑澤,只能嘆息。
鄔黎站起身看着桑澤,“屠仲和你打了賭,如今他已經那便由你去走一遭吧。等此間事畢,我再同你去大祭司那裏請罪,當初五人同歸的諾言,是我許下的,如今我因爲情愛之事耽於看顧你們,這責任,我亦脫不了干係。我要去人魂界處理魔元石種的亂子,你同我走一遭,散散心,等回來以後,就準備往生的事吧。”
桑澤滿面痛苦,只想逃離立着屠仲石塔的村落,毫不猶豫的點頭。
二人給光目留書一封,就此消失。
彼時光目任務剛做完,夢到五心花突然四散分離頓覺不妙,待回來一看,才發現桑澤和鄔黎竟雙雙隕落在人魂界。
無名村裏,五盞魂燈,只剩下最後一盞,光目立起三座新塔,呆立良久,大祭司終於現身走到她身後。
光目從來都淡淡的面色染上一絲不解,她看着大祭司,“爲什麼”
爲什麼業障難消,此間不平,要用他們幾人去償還
屠仲的消逝,她早有預料,可她始終堅信大祭司所說的天道之言。
天道爲公,他們做下的善事,足以抵消任何因果輪迴,所以她在預感到以後就將此事藏在心下。
“你忘記了我提醒過你,你作爲五人之中的兆門,所料之事,要事無鉅細的告訴他們。”
難道,只是因爲她沒有說嗎
她沒有說的事,還有很多啊可爲什麼,偏偏應驗在這件事上
屠仲身死,溫染入魔,桑澤和鄔黎連魂跡都未曾留下一絲
光目緩緩擡頭,“你說,這一場禍事,僅僅是因爲我沒說”
大祭司神色難辨,“也許,只是註定。”
“註定”光目深深閤眼,忍下心中幾欲炸裂的狂怒,“是不是我親自走這一趟輪迴,就能換回此間太平就能再見到他們”
大祭司越發的神色難辨,“這一場因果輪迴,只有你親自走一趟,才能知道結局。”
留下獨自一人的光目,大祭司黑袍揚起,背轉後的臉色終於露出一絲難過。
當年五個矮矮的孩童,一口一個喊着大祭司的天真模樣如在昨日,數萬年相伴,怎麼可能不心痛
可他們這一生,從被她收下的時候就已經註定。
作爲大祭司,她教了他們功法、修行、道理、本真,卻沒辦法教他們天道二字。
天道,從來難解,從來惱人,卻總會在你悲痛欲絕的時候,露出那一絲生機。
光目的轉生,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可屠仲幾人,卻也都毫無例外的被劃入因果輪迴。
這一場輪迴事宜,即便江湖再見,待風雲安定,還會有新的風波再起,也會有新的悲歡離合再生。
天道無情,並非誑語,因爲,天道也怕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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