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恩想讓戰霆琛將整個身子都依靠在她的身上,可戰霆琛只是受傷了一些,又不是意識流失了。

    此刻江子恩心中擔心至極,但戰霆琛卻能夠笑出來,江子恩一擡頭,瞥見戰霆琛蒼白的臉色,嘴角卻噙出一抹笑意,且十分的明顯。

    江子恩皺眉,輕啓紅脣,“你笑什麼?”

    “難得看見你那麼擔心我的樣子。”

    戰霆琛欲要擡手捏一捏江子恩的臉頰,可在擡手的時候看見手上滿是鮮血,骨節那裏皆都是傷痕,足以看的出來,剛纔戰霆琛打那個男人的時候用了多麼大的臉頰。

    江子恩邊攙扶着他向外面走去,邊注意着他的神色。

    他仍雲淡風輕的,疼也不說出,不知是真的沒大礙還是故意讓江子恩不要擔心,看見他擡起手,又緩緩的放下手的動作,竟讓江子恩感到一陣心窒,心裏突然就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江子恩瞥了一眼戰霆琛,輕輕低喃着:“想捏,就捏吧。”

    還真是乖巧。

    戰霆琛臉色蒼白,聲音卻仍低沉有力,“不忍讓我的小公主沾上鮮血。”

    兩人到了車上,江子恩拿過車裏面的備用醫藥箱,先迅速的給戰霆琛止了止血,這才快速的回到駕駛座的位置,連一絲怠慢都沒有,快速的發動車子離開。

    她緊握着方向盤,時不時會透過後視鏡,眼睛紅紅的去看戰霆琛,戰霆琛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身後的車背,受傷的手,只能平躺的放在腿上,卻屈不起來。

    戰霆琛清楚的知道,他的手已經痛到麻木。

    “專心點,寶貝。”

    他淡淡的開口,目光定格在江子恩的身上。

    江子恩目視前方,上了公路,加大了些碼速開往醫院的方向,從這裏到醫院的距離極遠,江子恩渾身的神經都在緊繃着,不由得更是加大了些碼速!

    可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

    江子恩高度緊張之餘,竟覺得眼前似是出現了幻覺一般,渾身痠軟無力,那種不好的預感頓時席捲而來。

    前面不在是寬大的公路,而是變成了一個逃離不了的懸崖。

    她瞳孔皺縮,雙眸倏地睜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她緊抓着方向盤,手心都出滿了汗。

    差距到江子恩的緊張,戰霆琛不敢在任由自己暫時休息,快速的出聲詢問着,“子恩,子恩?”

    江子恩倒吸了一口冷氣,不能,不能這樣!

    她猛烈的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恢復理智,想要清楚的看清前方,怎麼會是一個懸崖!

    “小心,向左開!”

    飛馳過來的車猛按着喇叭,戰霆琛來不及思考別的,快速道下一語,這才險過危險。

    江子恩眼前漸漸升起一層霧氣,泛着模糊,戰霆琛緊張的聲音還在耳邊徘徊着,一直離得很近,卻又好像離她很遙遠,追尋不到。

    江子恩心中大駭,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耳畔繼續傳來戰霆琛緊張的聲音,“子恩,你怎麼了,停下車子,我來開!”

    察覺到江子恩的不對勁,戰霆琛此刻哪裏還顧及自己的身體,立即坐直身子,想要讓江子恩停住車子。

    江子恩顫抖着聲音,連連點頭:“好,好。”

    可公路上的車卻依舊飛馳着,江子恩想要看清眼前的環境,卻殊不知迎面又來了一輛大貨車!

    戰霆琛睜大雙眸,沉聲喚道:“打左閃,向左去!”

    貨車開得急速,就算猛踩着剎車,可車子還是繼續向前移着的,而江子恩根本辨別不清眼前的事物,一時間直接撞上了一旁的防護欄。

    車子頓時熄火,戰霆琛的身子猛不丁的被彈到了後座上,頭部猝不及防的撞上了車窗,或許是身體太過疼痛,意識不停的在遊走。

    戰霆琛昏迷前,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想要查看下江子恩怎麼樣了。

    江子恩雙手漸漸失了力氣,臉色蒼白無血,襯衫都被汗給涔溼,眼前變得模糊無比。

    直到有一輛車停到他們的身側,輕輕的拍打着江子恩的車窗,江子恩才若有若無的緩緩睜開眼睛,可那只是轉瞬之間,便沒了意識。

    半個小時後,戰霆琛和江子恩都被推進了急診室裏。

    年輕男人將他們送到醫院後,護士便匆匆走過來,想讓他去填一下家屬信息。

    年輕男人長相俊朗,聲音沉穩有力,“我只是路過救了他們,這是醫藥費,你替我去交上吧。”

    婉拒了護士的要求,護士看着眼前的男人,也不禁紅了臉頰,怔忡的點了點頭,“好…”

    “對了,先生,您能否留一個姓名…”

    “不用了。”

    年輕男人輕聲道,雖然給人一種很紳士英俊的面目,但那雙黑眸卻像是蘊藏了一種力量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他回想起剛纔開車過來,後面相依偎倒着的兩個人,當時,目光不由得多在戰霆琛的身上駐足了一圈,似是回想起什麼,隨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戰霆琛,我們還…真是好久不見了。

    他冷聲一笑,獨自離開這空蕩蕩的醫院走廊。

    江子恩的病毒發作到了尾聲,沒有多少緩和的時間,慕教授認得江子恩,當時是赫總帶來的一位特殊病人,他這幾日也在潛心研究,但暫時還是沒有找到什麼突破的地方。

    江子恩緩過後,便慢慢的醒了過來,她睜了睜眼睛,適應着房間裏的光線。

    剛纔那觸目驚心的一幕還歷歷在目,一時間,江子恩立刻眨巴着眼睛,想要確認眼前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覺。

    頭頂的天花板,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周身還有走動的聲音,江子恩立即坐起身來,手指一動,便感到輸液的刺痛。

    慕教授見江子恩走過來,立刻關切道:“江小姐,你怎麼樣了?”

    “慕…慕教授,這是在醫院嗎?”江子恩的眼神裏帶着迷茫與不解。

    慕教授環掃了一圈,“當然是醫院,江小姐,你是有哪裏不對勁嗎?”

    語氣變得有些緊張與忌憚。

    聽到這句話,江子恩才放鬆的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幻覺。

    她一五一十的將剛纔事情的原委道給了慕教授,在聽到產生幻覺的這四個字時,慕教授的臉不由得變得肅穆與莊嚴,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當中。

    對於這個問題還不得解,卻又能若隱若現的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江子恩卻似是沒有了打擊,面色平靜的說道:“慕教授,與我一同送來的那個病人呢?他在哪裏。”

    “剛剛從急診室裏推出來,身上流血過多,之前又酗了酒吧,你們這些小年輕,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現在他還在病房裏靜養着,這幾日怕是不能讓他隨意走動了。”

    江子恩微微擰眉,沒有再說一句話,直接推開被子走下牀,欲要和慕教授道別一聲便離開。

    慕教授卻攔住了她,“嫁給小姐,對於你身體的情況,我想我需要和赫總好好談一談。”

    辰安嗎?

    江子恩偏過頭來,帶着幾分乞求的語氣開口,“慕教授,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能不能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辰安,我最近有更重要的人需要照顧,拜託了。”

    無奈,慕教授只能遵循病人的決定,目看着江子恩穿着鬆垮的病服,卻步伐堅定的向外走去。

    她一路尋到戰霆琛的病房,輕輕的推開門,腳步輕輕的走進去,不發出一點聲音。

    房間裏安靜至極,只有輸液的聲音,戰霆琛剛剛處理完傷口,脖頸那裏都架高了一些,蒼白的連一點血色都沒有。

    江子恩坐在他的牀前,緩緩的伸出手指,輕輕摩擦着他的臉,臉上不禁浮現出幾分輕嘲與大傷的情緒,戰霆琛,爲什麼你要那麼傻?

    倘若你不來M國,你在杭城,便會平平安安,做着戰家的天之驕子,不會受傷,不會像這樣昏迷的躺在這裏。

    顧軒,他沒有勸你嗎?

    爲什麼不離開?

    知道我當初在杭城離開了你,知道我現在和辰安在一起,爲什麼還不離開呢,戰霆琛。

    江子恩撫摸着戰霆琛的臉頰都帶着幾分顫抖,她微微收起手指,轉而慢慢的收回。

    最後,只是輕輕的從口中低喃了一句,雖有幾分哭腔,卻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開口:“對不起。”

    江子恩最後是趴在戰霆琛的牀前睡着的,沒有任何人來打擾。

    但他們兩個人的行蹤早已被手下彙報給赫辰安了,赫辰安得知他們一同去了個以往赫辰安不曾帶她去過的居民區時,頓時心中大震,隱有不好的預感上升!

    他的眸中頓時升起危險的氣息,看着手下遞過來的照片,眯了眯眼睛,上面的戰霆琛和江子恩結伴而行,戰霆琛毫不掩飾的攬着江子恩的腰,站在一起倒是十分般配!

    卻深深的刺痛着赫辰安的眼睛,連一點都容納不下!

    赫辰安隨即握緊了照片,如何能喚回子恩?

    那他不如趁着赫氏危機這次,先好好的運轉一下輿論?讓他們知道…赫辰安短暫的妥協,但不代表他會全部受慕氏的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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