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沒有驚動任何人，回到書房，地上的碎片已經被清掃乾淨了，整個房間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姜卓環視一週，脣角勾起一模自嘲的笑容。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麼，不論何時他都不是一個被期待的人，更不會有人在意深夜晚歸的他。
姜卓一個人站在整潔的書房裏，心卻如墜冰窖，整個人不住的往下沉，直到房內的鄧被打開，他才猛然驚醒，看想門口的方向。
“你來幹什麼！”
姜卓看着門口抱着醫藥箱的小人兒，冷聲道。
諾諾走到姜卓的身邊，自顧自的打開醫藥箱，伸手指了指姜卓不知何時被劃破的手掌。
姜卓看見諾諾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微楞，她這是要給他包紮傷口？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姜卓面色一沉，冷聲道。
“會感染。”
諾諾倒也不怕他，只是聲音柔和的說道。
姜卓看着諾諾冷淡的小臉，心裏卻像是被什麼給擊中了一般，有絲絲的暖意在上涌。
“我讓你出去，聽不懂人話嗎？！”
姜卓刻意忽略掉心裏的那一縷情緒，板着臉說道。
“感染會留疤，很疼。”
諾諾舉起自己的手臂，長長的衣袖被掀開，手臂上還有一些淡淡的疤痕，其中有一道尤其的明顯，不難猜出是個很深的傷口。
姜卓看着諾諾手臂上的疤痕，心裏就像是被一隻手狠狠地攥住了一般，看着眼前的這個孩子，他的心裏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
“哪來的？”
姜卓一瞬不瞬的盯着諾諾，戰霆琛愛女如命，他自然不捨得碰他女兒一下，那這些傷口又是哪來的呢！
“被打的。”
諾諾低着頭，聲音細若蚊蠅，不仔細聽都聽不到她的聲音。
姜卓的呼吸一滯，有一股怒氣在心口醞釀，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能這麼淡然的用這麼幾個字蓋過自己一身的傷痕。
諾諾拉起姜卓的手掌，用棉棒細心的給他消毒這次姜卓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沒了別的動作。
諾諾的小手不足姜卓手掌的一半大，但是就是這樣一雙小手，會上藥會做飯。
諾諾熟練的給姜卓纏上紗布，無聲的走了出去。
姜卓看着諾諾離開的背影，低頭目光觸及到手上纏着的紗布，眼中有些許掙扎都神色，但是更多的卻是一陣心疼。
戰家。
這幾天諾諾不在，戰老爺子的情緒不是很高，但是幸好還有睿安和戰餘兩個孩子陪在老爺子身邊打趣逗悶。
“什麼時候走？”
江子恩看着圍在戰老爺子身邊的兩個孩子，低聲問身邊的戰霆琛。
“後天。”
戰霆琛看着孩子們承歡在爺爺膝下的一幕。
“一定要送走嗎？”
江子恩還是捨不得兩個孩子，她是一個母親，在母親眼中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的長大就好了，她沒有那麼嚴厲，非要讓自己的孩子多麼優秀。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我戰霆琛的兒子不能有廢物。”
江子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戰霆琛就是在嘴硬而已，他雖然說是要歷練孩子們，但是其實只是要教會孩子們有足夠自保的能力，以後能保護好自己而已。
這個男人永遠都是口是心非的。
晚飯的時候戰霆琛跟戰老爺子說要送兩個孩子出去，本來還面上堆着慈祥的笑的，但是旋即面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臭小子，你真的決定了？”
戰老爺子都沒有問就知道戰霆琛要把孩子們送到哪裏去，這段時間老爺子也是隱隱察覺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恩。”
戰霆琛很自然的將江子恩愛喫的菜放在她的碗裏，頭都沒擡的回道。
“臭小子，真狠心。”
戰老爺子每次看見戰霆琛這副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樣子就氣的吹鬍子瞪眼。
“我四歲就被送去了。”
戰霆琛淡淡的說道。
戰老爺子的面色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
“那還不是你小子小時候太皮了。”
戰老爺子氣哼哼的吐槽道。
江子恩聽到戰老爺子的話眼前一亮，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關於戰霆琛小時候的事情。
“他小時候很不聽話嗎？”
江子恩的面上一臉的好奇。
“何止是不聽話！”
戰老爺子一拍大腿就要跟江子恩吐槽。
“咳，食不言，你教的。”
戰霆琛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你小子今天說什麼，我都要吐槽你！”
戰老爺子一臉得意的看着戰霆琛，好像是終於找到了能制衡他的辦法。
戰霆琛面無表情的看着戰老爺子，但是顯然戰老爺子並不喫他這一套。
“孫媳婦，你別看他現在這樣，這臭小子小時候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有段時間他對電器感興趣，家裏所有的電器基本都給他拆過一遍，最可氣的是這小子每次拆完裝不回去的時候也不跑，就那麼一臉理直氣壯的站在原地。”
戰老爺子雖然嘴上是在吐槽，但是面上卻不自覺的帶上了笑容，顯然饒是戰霆琛小時候很頑皮，但是戰老爺子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疼愛這個孫子。
江子恩忍俊不禁的看着戰霆琛，她以爲戰霆琛從小就是現在這副面癱樣呢，沒想到他還有這麼調皮的一面。
戰霆琛被江子恩戲謔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
“喫飯。”
戰霆琛故作嚴肅的說道。
但是偏得江子恩也不怕他，完全不在意他。
“還有啊孫媳婦，你別看臭小子現在這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是他小時候剛去基地的時候啊，可是沒少給嚇哭。”
戰老爺子越說越起勁兒，恨不得把戰霆琛的老底都給揭出來。
“嚇哭？！”
江子恩看着戰霆琛的眼神有些詭異，她還真是想象不出來戰霆琛號啕大哭的樣子。
“爺爺！”
戰霆琛的臉都有些黑了。
“嘿嘿，臭小子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戰老爺子看着戰霆琛終於有了些許表情的臉，滿意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