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着三人一狗的車子隨即朝着最近的火葬場的方向緩緩駛去。

    火葬場的工作人員熱情的接待了徐景安與江子恩。

    徐景安讓江子恩坐在一旁,自己去上會廁所。實際上,他是去找這個火葬場的負責人。

    負責人對徐景安提出焚化寵物狗的要求表示理解,但不同意,自己這可是個正經的火葬場,是用來火化那些去世的人的,哪能用來火化動物。

    徐景安沉默了片刻,撥通了戰老爺子的電話,請求他的幫忙。,並且在講述狗子的死因的時候故意提高了深度,說狗子是忠心護主,爲了保護江子恩被花豹咬死的。也算是誤打誤撞說出了真相。

    戰老爺子聽完徐景安的講解,先是問他江子恩受傷了沒,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後立馬讓徐景安將電話交給火葬場的負責人。

    不知道戰老爺子說了些什麼,負責人立馬就同意了。

    焚燒過後,大膽的骨灰被裝在一個小的白色的瓷器裏。那是江子恩親力親爲,一把一把的裝進去的。

    ……

    “得到消息了嗎?江子恩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顧琪充滿期待的朝剛走進客廳的男人問道。,

    穿着黑色便服的男人本就十分嚴肅的臉龐瞬間變得更加嚴肅了,然後用不摻雜絲毫感情的聲音,朝顧琪應道:“沒有。”

    顧琪的臉上立馬浮現了滿是失望的神情,嘴裏不斷的低聲碎念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明明那麼危險,江子恩竟然還不死!”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面目平靜的看着顧琪。過了許久,他終於開口朝顧琪說道:“這人並不是以前的江子恩,所以其實你並不用這麼費盡心思……”

    但他還沒有說完,顧琪立馬眼露陰狠的大聲應道:“只要她長的跟那個女人一樣,就該死!”

    男人抿了抿嘴脣,再看了顧琪一會兒,隨之轉身離開。當他剛好走到客廳入口的時候,顧琪突然走上前來,一把抱住了他。

    “王毅哥哥,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聲音溫柔婉轉,充滿哀求與渴望。

    男人的臉色瞬間柔和了些許。他隨即轉身,將顧琪緩緩的抱在懷中,深深的嘆了口氣,然後柔聲說道:“琪兒,我會幫你的……”

    在對方沒有看到的角度,顧琪的眼睛裏立馬浮現了得逞的笑意。

    ……

    江子恩也不知道自己看到這條被稱爲大膽的狗死亡的時候,爲什麼會那麼的難受。當看到大膽的屍體的時候,她的內心瞬間抽動了一下,就像被針狠狠紮了一樣。

    難捨痛心,苦不堪言。

    明明只是一條只見過屈指可數的幾次面的狗而已……

    神思渾渾噩噩的跟着徐景安回到徐家之後,江子恩立馬大病了一場。

    差不多四十來度的高溫讓她整個人顯得尤其的滾燙。

    然而她卻毫無所知,十分愉悅的行走在街市當中。

    周圍盡是人聲鼎沸的喧囂聲,熱鬧活泛,似若天堂。

    這時候,江子恩突然在萬聲嘈雜的道路口,聽到了一縷悽慘的叫聲。

    順着慘烈的吠叫聲,她看到了一個黑灰摻雜,身形有人一半大的大狗正被一個手拿屠刀的男人控於掌下。

    眼見冒着寒光的鐵刀馬上就要落在大狗的脖子上,江子恩立馬大喊了一聲。

    “住手!”

    男人立馬眼露驚異的朝江子恩看去,帶着狠意的眼睛裏漸漸浮現了疑惑的神情。

    “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情?”

    不知是感受到了命運轉機的到來,或是無意的舉動。

    那條大狗突然朝江子恩狂吠。

    豆粒般大的純真眼睛裏充滿乞求。

    江子恩驚訝的看着那雙狗眼,三秒過後,不由的莞爾一笑。

    自己竟然能看出那條狗子眼神中隱含的情緒,也是稀奇……

    瞧見這個穿着白色素裙的女人許久沒有說話,手拿屠刀的男人漸漸失去了耐性,言語有些粗魯的再次開口說道:“小姐,我這正忙着做生意呢,請你離開。”說完,再次揚起了手上的厚鐵刀。

    江子恩趕緊收回思緒,立即開口說道:“這位大哥,這狗能賣給我嗎?”

    男人沉默了片刻,拍了拍只是呆呆看着江子恩的狗頭,低聲說道:“今天算你運氣好。”

    江子恩知道這個男人已經同意了,立馬露出開心的笑容,然後趕緊從自己的小皮包裏拿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在男人的手上。

    “謝謝你了,大哥。”

    男人看到錢額,不在少數,臉上立馬浮現驚喜的神情,甚至還親自買了一條大狗專用的牽繩交到江子恩的手上。

    江子恩再次道謝了一遍,然後牽着繩子離開了。

    然而,當她剛剛走到轉角路口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車子突然出現,並徑直的朝江子恩撞去。

    江子恩透過透明的車窗,清楚的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顧琪!

    當車頭馬上就要無情的撞到江子恩身上的時候,一個龐大的身軀突然擋在了她的身前。

    似乎預感到了什麼,江子恩本能的立馬大聲喊道:“不!”

    隨着一聲充滿哀壯的尖叫聲,江子恩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後迅速坐了起來。

    一直守在旁邊的徐景安立馬上前,眼露擔憂的朝江子恩問道:“子恩,你做噩夢了。”

    站在徐景安身後的戰老爺子也立馬走到牀邊,看着突然醒來的江子恩。

    “顧琪要殺我,她殺了大膽。”江子恩神情有些恍惚的說道。

    徐景安立馬眼露震驚的看了一眼戰老爺子,然後朝江子恩繼續問道:“你說什麼,顧琪要殺你,你確定嗎?”

    江子恩慢慢的轉頭看向徐景安。

    在看到站在旁邊的戰老爺子的時候,她的眼睛裏猛地流出了傷心的淚水,嘴裏不停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戰老爺子知道江子恩這是在對大膽的死亡對他感到抱歉,於是出聲安慰道:“傻孩子,這怪不得你。”

    江子恩瞬間哭的更加傷心了。

    許久過後,她終於緩緩平靜了下來,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乾淨自己臉上的淚水。

    “子恩,你爲什麼說顧琪要殺你,但她殺了大膽?”徐景安好奇的問道。

    江子恩快速回憶了一遍自己的夢境,然後搖頭應道:“我只是做夢了,夢到顧琪要殺我,但大膽卻替我擋住了。”

    徐景安聽完之後,頓時有些無語,敢情自己剛纔腦補的一大推斷,全都白費了。

    戰老爺子看着江子恩,好奇的問道:“子恩,你做了什麼夢,要是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告訴我這個老頭子?”

    江子恩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然後將夢中自己如何救了大膽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戰老爺子聽完之後,有些渾濁的深邃眼角漸漸浮現了一抹難以察覺的激動神情。

    包括站在旁邊的王管家也是這樣。

    江子恩本就大病初遇,精力不濟,所以在講完夢境之後,整個人都變得睏倦不堪。沒過多久,她就靠着靠枕睡着了。

    徐景安輕輕的將她放平在牀上,順便幫她蓋好被子,然後跟着戰老爺子走出了江子恩所在的房間。

    當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戰老爺子突然一把抓住了徐景安的手臂,然後神情尤爲激動的問道:“其實她就是我那可憐的孫媳婦,對不對?”

    有些渾濁的眼睛裏此時充滿期待與渴求。

    “戰爺爺,怎麼可能,她不是。”徐景安故作淡定的應道。

    “怎麼不是,我確定她就是我的孫媳婦,大膽就是她從一個屠宰場救下來的!”戰老爺子瞧見徐景安不肯對自己坦白,不由的心生憤怒,言語瞬間變得有些嚴厲的應道。

    徐景安有些勉強的揚起嘴角,繼續說道:“戰爺爺,那只是子恩的一個夢境,你不能就這樣推斷她是以前的江子恩,更何況,她本就不是以前的江子恩。”

    “你這臭小子,竟然還騙我!我自己的孫媳婦,我能不瞭解,她的飲食習慣,行爲舉止,明明就和我孫媳婦一模一樣,再加上相貌並無二異,我敢確定她就是我的孫媳婦!”戰老爺子十分執着的大聲說道。

    徐景安暗自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因爲他發現自己實在是再也難以對眼前的這個充滿智慧的老人繼續欺騙下去了。

    瞧見對方沉默不語的模樣,戰老爺子的神情愈發變的尤其的激動。

    “景安,你跟我說,她就是我的孫媳婦,對不對?”

    帶着滄桑的低沉聲音裏充滿着哽咽與期盼。

    在對方熾熱的眼神中,徐景安終於緩緩的點下了頭。

    老人的眼睛裏瞬間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真的……原來她真的就是我的孫媳婦,我知道……我知道她一定不會死!”

    哭聲越來越大。

    徐景安的眼睛都不由的變得溼潤起來。

    王管家趕緊上前,將戰老爺子扶住,然後朝徐景安說道:“徐少爺,我先帶老爺回去了。”

    徐景安隨之將他們送到車上,然後再次回到了江子恩的房間,默默的站在牀邊,朝已經睡着的江子恩低聲說道:“子恩,對不起,我終是沒有替你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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