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恩腳步沒有停頓,來到顧母的對面坐下。

    她剛剛輕輕叫了一聲,“顧伯母。”

    只見顧母擡起頭來,近日以來,顧母臉色蒼白,臉變得有些瘦削,乍一看,倒是挺讓人驚詫的。

    江子恩壓下心中的震驚,詢問道:“顧伯母,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是破壞我女兒的主謀,你說,當初那場案件是不是你安排的,你怎麼這麼無恥,琪兒已經和霆琛在一起了,你爲什麼還要插足進去,讓這個婚姻變得如此不幸!”

    顧母沒有任何的寒暄,直接挑明話題,惡狠狠的盯着江子恩。

    冤冤相報何時了,原來是來討債的,江子恩面上保持平靜,靜靜的等顧母說完,她纔開口:“伯母,我想你誤會了,這場案件證據確鑿,你應該知道誰纔是這個案件的兇手。”

    “是你逼的,若不是你插足,琪兒就不會因愛成恨,做出這件瘋狂的事,她現在還懷有身孕,你怎麼可以這麼狠!餘兒在戰家孤苦伶仃一個人,都是因爲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害的!”

    江子恩聽着顧母的整個措辭,發現她說的話根本不連串,她此刻面上猙獰,好像並不知道真相,江子恩深深的睇了一眼,沉着回答,“伯母,我想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去害…”

    江子恩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母已經情緒失控的拿起手中的杯子就向江子恩的臉上潑了過去,江子恩並沒有閃躲,液體順着面部輪廓滴落下來,可她還是靜靜看着顧母。

    “你敢說你現在沒有和霆琛在一起,你敢說不是你讓霆琛去離婚的,讓餘兒成爲一個沒有家的人,現在你們還把他拴在戰家,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顧母是個理性的女人,以往也保持着優雅的風範,若不是遭受這場巨大的打擊,她不會如此失控。

    江子恩看的出來,心中自然也是感傷的,索性坐在這裏靜靜聽着顧母的哭訴。

    顧母想起以往,哭啼道,“我當你是個好孩子,可沒想到你竟然,竟然如此…”

    同樣的,江子恩也能記起以往,“伯母,我知道你之前找過我,勸我離開戰霆琛,那個時候你心平氣和的和我說,與現在有些不太一樣了呢。”

    她沉靜落下一語,可這話卻讓顧母徹底震驚在座位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子恩。

    江子恩將顧母的恐慌全部納入眼底,愈發沉靜:“伯母,在我沒有恢復記憶之前,我想我應該是愧疚的,也不會去插手戰霆琛與顧琪之間的事情,可現在,我清楚的知道,那本該屬於我的生活究竟是被誰奪取的,爲了婚姻不擇手段的去害兩個無辜的生命!”

    江子恩手指搭在桌子上,微微屈起,眉梢一冷,倒是讓顧母有些震懾住。

    顧母大驚失色,臉色倏轉一白,哆哆嗦嗦的開口,“你說…什麼。”

    “伯母,當年顧琪對我做出的傷害,我還沒有討回,現在她既然已經服刑,我算是放過往事,不在追究,您覺得呢?”

    “你…怎麼可能記起,不是說你已經失憶了嗎?”

    顧母詞不達意,面上的震驚依舊沒有消失,怔怔的看着江子恩。

    與此同時,包廂外走進來一個人,微微喘着粗氣,剛纔應該是快速跑過來的,顧軒剛剛走到包廂門口就聽到江子恩與顧母的對話。

    顧軒當即就走了進來,眼睛一掃顧母,並無任何情緒,而是冷聲開口:“媽,你一直都是明白人,四年前發生的事情你心知肚明,你企圖以江子恩失憶,爲顧琪奪回來婚姻,守住戰霆琛,做出這個行爲的時候,你不覺得你已經讓人感到不恥了嗎。”

    一句句話如冰冷的刀刃一般狠狠的敲擊着顧母的內心,顧母有些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這,這不可能!”

    “媽,你被顧琪矇騙至今,沒想到你竟然會向江子恩討債,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便實話告訴你,戰餘不是戰霆琛的孩子,是戰成昆的,而顧琪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同樣也不是戰霆琛的,而是戰家的傭人王毅的,這就是你一直認爲乖巧的女兒,顧琪所做的事情,事到如今,你覺得究竟是戰霆琛冷情,還是顧琪用盡心思手段,又親自毀掉的婚姻呢?”

    顧軒面色沉重,直接質問道。

    江子恩坐在座位上,看見顧母臉色霎白,如臨大赦般,雙眸瞪大,不停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琪兒不會這麼做的!”

    “需要我拿出事實證明嗎?”

    顧軒看見顧母,絲毫沒有上前去安慰的打算,而是將事實冰冷的說出來。

    顧母倏地無力的撫上額頭,對顧軒又惱又怒,現在緩過來後只有無限的悲哀,“軒兒,琪兒她是你的妹妹,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她終究是你的妹妹啊!”

    “媽,你應該很累,我派人送你回去。”

    說完,顧軒便走上前拉起顧母,江子恩也站了起來,上前去扶住顧母,一同向咖啡館的外面走去。

    待他們把顧母扶上車的時候,顧母已經有些昏厥了,顧軒三言兩語的吩咐完,車子纔開走。

    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中,江子恩才收回視線,回頭看着站在一旁的顧軒,發現他正盯着自己。

    江子恩有些不自在,問道,“怎麼了?”

    只見顧軒從口袋裏掏出紙巾,直接走上前,給江子恩的臉擦拭着,拭去那些溼漉漉的水。

    領口也有被浸溼的痕跡,江子恩被這一舉動驚得一時間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等他擦完後,顧軒又重新抽了一張乾淨的紙巾。

    “衣服上溼了,拿這個浸一浸,我就不幫你了。”

    顧軒輕快的開口。

    江子恩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接着紙巾,在領口那裏胡亂的擦拭着,想起什麼,出聲問道,“顧軒,那是你的母親,顧琪是你的妹妹,你真的可以這麼決絕?雖然你這麼做是對的,但這樣也傷了他們的心。”

    其實顧軒很想告訴江子恩,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看着江子恩的神色也有些複雜,他手指關節屈起又鬆開,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爲你出氣,我就很開心了。”

    戰霆琛下午出去解決淺水灣的工程,回到公司後發現江子恩已經不在了,一番調查才知道她是被顧母給叫走了,戰霆琛想都沒想就過來循着江子恩。

    車子停在遠處,戰霆琛並沒有下車,而是冷冷的看着遠處兩個人站在一起的互動,在顧軒給江子恩擦臉的時候,戰霆琛身上隱隱浮現出戾氣,一直在隱忍着。

    此刻他走近,聽見顧軒的這句話時,更是醋盆子被打破。

    “顧先生倒是很有興致,不知道和她在聊什麼呢。”空氣中傳來戰霆琛冷不丁的聲音。

    聽到動靜,顧軒轉過身去,看見戰霆琛黑着一張臉站在那裏,並沒有驚訝或者心虛,而是打着招呼,“好久不見。”

    戰霆琛已經邁着長腿走了過來,看着江子恩正握着紙巾在領口處浸着,神色冷了下來,詢問道,“怎麼弄的?”

    “剛纔不小心打翻了水。”

    戰霆琛對於江子恩的回答自然不會全部相信,一把攬住她,而後擡起眼眸看着顧軒,似是警告的開口,“戰家與顧家現在沒有任何瓜葛,顧夫人如果還有什麼氣的話,那就衝我來,這次的事情我不希望在發生第二次,還有,江子恩現在和我在一起,顧先生應該知道的吧?”

    戰霆琛臉色不佳,沉沉開口,江子恩不由得用胳膊肘搗了一下戰霆琛的腰,戰霆琛忍着痛沒有吭聲,一直和顧軒四目相對着。

    顧軒對視了一番,卸下陣來,“戰先生這是在喫我的醋?”

    戰霆琛微一頷首,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可顧軒卻來了惡趣味,故意看着江子恩,回答着戰霆琛,“沒辦法,我做不到不關心子恩。”

    說完,他對着江子恩告別了一下,轉身離開。

    江子恩只感覺戰霆琛攬着她的力道突然加大,箍的她整個身子都要貼在他的身上了,她悄悄擡頭看向戰霆琛,只看得道他的側臉,十分的鋒利,怒氣明顯。

    “在大街上,你這麼攬着我,會被很多人看到的。”

    “剛纔顧軒給你擦臉的時候你怎麼沒有躲?”戰霆琛醋意上來,低着頭冷冽的看着她。

    江子恩語噎,稍頓一下,回答,“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

    戰霆琛卻不管,攬着江子恩就向車子的方向走去,江子恩掙脫不開,只能認命的被他給拉着,來到了車上。

    兩個人都坐在後座,前方的助理見這情景默默的升上擋板,江子恩見這個情況,更是心中一緊,連忙去補救道,“不用升的。”

    戰霆琛卻不依不饒,“開車!”

    “是,戰總。”

    車子已經啓動,江子恩無奈,只得看向戰霆琛,擡手碰了碰他的手指,問道,“你怎麼了?”

    “江子恩,你不會看不出來我是什麼心情吧?”戰霆琛低沉的嗓音帶着漫不經心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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