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因爲黑夜方向不明,光是腳底下的淤泥沼澤就夠讓他們膽戰心驚的了。
而龍戰英因爲傷重,夜間又是寒冷,卻是忽然發起了高燒,侍衛們無奈,只能接替將龍戰英背在後背艱難的在蘆葦蕩裏行進。
等到第二天的中午,已經在蘆葦蕩裏一夜的衆人終於從裏面逃了出來,不過,除了龍戰英外,本來還剩下五名侍衛,如今卻只剩下三人,一人因爲受了創傷,再加上深夜寒冷,本來小憩一會兒,卻是再也沒醒過來。
而另一人卻是因爲揹着龍戰英太過沉重一不小心陷入到了淤泥當中,衆人只將龍戰英搶了出來,而他整個人卻活活陷入淤泥而死。
衆人悲傷一陣,卻也強打起精神,終於在中午的時候逃出了蘆葦蕩。
也不知道是身體強健還是命不該絕,本來昏沉一夜的龍戰英竟甦醒了過來,連高燒也退了下去。
衆侍衛對此大喜過望,小侍衛捧着頭盔到水邊接了一盔水遞到了龍戰英的嘴邊,望着龍戰英的眼睛,卻是有些喃喃,“主公,只能用頭盔接水了,還望主公恕罪...”
龍戰英頓時大笑一聲,接過頭盔,將盔中水一飲而盡,淮水的清涼讓龍戰英混沌的腦袋越發清明。
頓時豪情滿志的對三人道:“爾等對某有救命之恩,某豈能相忘,等回到靈州,某必有重謝,來日爾等皆是封侯拜將,蒙蔭子孫,光宗耀祖。”
三人頓時大喜,向龍戰英叩拜道:“多謝主公”
等休息片刻,龍戰英看着周圍的環境,卻是說道:“看來咱們應該去尋一小舟方能渡過這淮水,但只怕有漢賊在周圍巡視,搜捕吾等。”
年歲最長的那名侍衛卻是勸道:“待在這裏也沒什麼辦法,咱們的乾糧也所剩無幾,不如沿河尋一尋,說不定能尋到打漁的漁船。”
龍戰英點點頭道:“也罷,只能這樣了。”
隨即衆人便沿着淮水岸往下游走去。
“那有一艘漁船”
小侍衛手指着遠處大聲道。
衆人順着小侍衛的手指望去,的確是有一艘漁船,甚至能隱約看見船上的漁翁在拉網捕魚。
老侍衛得到龍戰英的示意,便上前呼喊道:“哎那位漁家請過來一下”
漁船停頓了一會兒,不過還是慢悠悠的駛了過來。
等到靠岸,老侍衛才謹慎的看了一眼那漁夫,等到確認那漁夫確實是普通漁家的時候,這才放下心來。
“漁家可是淮州人士”
老侍衛用淮州當地方言詢問道。
漁夫本就有些畏懼,但聽到淮州當地方言,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點頭道:“小老兒的確是淮州方梁人,在此地以捕魚爲生。”
老侍衛拱手道:“吾等也是淮州人士,如今戰敗,卻是想要回鄉,不知漁家可否讓吾等坐船渡河吾等必有厚報”
漁夫回答道。
隨即衆人便攙扶着龍戰英進入船艙,等漁船開始緩緩向河對岸划動,老侍衛安頓好龍戰英,便向老漁夫旁敲側擊的打探對面的情報,或者說,是在詢問對面有沒有漢軍出沒。
老漁夫可能生活的太過偏僻,竟連漢軍的名號都沒有聽說過,老侍衛解釋半天,老漁夫纔有點明白過來,道:“倒是沒有看到與你們穿的不一樣的盔甲的士兵。”
老侍衛一衆人這才放下心來,等過了淮河,尋一兩馬匹,不出月餘便可回到靈州,回到靈州就不用在擔驚受怕了。
過了不到兩個時辰,小漁船終於抵達了南岸,衆侍衛將龍戰英攙扶下船,龍戰英睜開虎目,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示意老侍衛幹掉老漁夫。
老侍衛有一些不情願,但看着龍戰英狠辣的眼色,卻也知道這老漁夫是唯一知道他們行蹤的人,如果漢軍渡河找過了,很容易發現他們的行蹤。
所以在無奈中老侍衛提刀來到了老漁夫的近前,還不等開口,卻是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吶喊,嚇得老侍衛卻是一抖,差點將腰刀丟在地上。
衆人扭過頭去一看,卻是一個身不滿五尺,面目醜陋之人挑着扁擔在招呼老漁夫。
“大郎這是剛賣完炊餅啊”
老漁夫卻是笑呵呵的上前答話。
老侍衛扭頭瞅了一眼龍戰英,龍戰英卻是示意老侍衛儘快,老侍衛只得上前。
臨到近前,老侍衛還聽到二人在談論自己一衆人。
卻是賣炊餅的這位大郎頗爲好奇的詢問道:“這些甲士是什麼人”
老漁夫回道:“是在北邊打了敗仗,逃回來的家鄉子弟,這不我剛剛載他們渡的淮河。”
“哦哦”
大郎也只是好奇詢問了一下,並沒有多想,隨後大郎蹲下身子,從竹筐中摸出一個紙包,低頭道:“這是今日賣剩下的煎餅,俺家娘子特意讓俺...”
不等大郎說完,卻是感覺臉上有些溫溼,用手一抹,竟是鮮豔的紅色...
“老漁頭...”
大郎擡起頭,卻只看見一具無頭的屍體,那身上的穿着明顯就是還在和自己說話的老漁夫。
不等大郎質問什麼,老侍衛狠下心來,一刀又將這個不滿五尺的三寸丁斬殺當場。
溫溼的鮮血灑滿了竹筐,在大郎手中的紙包也灑落一地,沾滿了塵土還有鮮血。
老侍衛也顧不得清理現場,立即與其他兩名侍衛攙扶着龍戰英離去。
黑夜,淮河南岸卻是燈火通明,一衆衙役舉着火把將一位儀表堂堂、身高八尺的壯漢圍在當中,那壯漢卻是將賣炊餅的大郎摟在懷裏,眼中泛紅,一絲殺氣外溢,卻是引得周圍衙役身體一陣發冷,膽寒不已。
“查到了嗎”
壯漢聲音如雷,低聲詢問道。
一名衙役小心翼翼的上前道:“都頭,在路上打探,一夥身穿甲冑的潰兵嫌疑最大”
“他們殺某兄長,將他們碎屍萬段亦不能解某心中之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