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黑還有段時間,反正也閒着,你說一兩個來聽聽。”老章也在一旁附合道。
“咳咳,”左千尋道:“我自已也沒有什麼精彩的橋段,那就。。。來一段家族裏面發生過的故事吧。”
“只要精彩,誰的故事都不緊要,”老馬來了興致,坐近左千尋道。
王裕聞言動容,也湊了過來。衆人不覺移近左千尋坐下,左千尋清了清嗓子道:“這是我門中的真事,那是上兩輩子的事情。”
“我左門有一脈擅長製藥,門中丹方亦多,但沉迷者總是不滿足,故而經常下山去尋仙訪藥。”
“故事的主角是個居家修士,人稱梅居士。他學問極深卻爲人孤癖,隨身不愛帶童僕,只愛一人獨自下山訪藥。某日到了一荒村,村落調蔽人煙稀少,不過那時節正值戰亂,村戶基本如此,他也不以爲意,看着那家整齊一些,就敲門問要借宿。那人家只有夫妻老倆口,爲人也熱情,一番客套以後,梅居士就住下了,日間行路也累,捱了牀便睡着,半夜感覺到手指疼痛,他睜眼一看,老婆子眼中冒着綠光,正在啃食他的手指。”
“馬呀,”馬小膽驚叫一聲,捂住耳朵道:“好可怕啊,後來大叔被鬼喫掉沒有”
“梅居士也是見多識廣之人,他並未驚動老婆子,忍着疼假裝睡覺,”左千尋繼續說道:“心裏當然有了計較,偷偷用另一隻手摸進口袋,掏出一張黃符卷在掌心,然後猛然坐起,喝道:朗朗乾坤,鬼魅全消,急如律令。他咬破舌尖將舌尖血噴到黃符上,用力拍在老婆子的額頭上,老婆猝不及防,愣在當地,梅居士以爲得計,祭出捆屍鎖將要拿她,突然院外傳來一聲悽歷的鏑聲。”
彷彿情景配樂般,左千尋話音方落,遠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鳴鏑聲。
王裕打了個哆嗦,驚叫道:“我耳朵出問題了”
秦天放噓了一聲,側耳細聽,那聲音短促,似笛非笛,比哨聲更爲銳歷,不知道是何種樂器所爲。他站起身來望向遠處,天已盡黑,落日與黑夜交錯處,隱隱閃着暗金色的霞光,這種平時隨處可見的晚霞落沒的景色,卻給他帶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
他低聲道:“我感覺不好,還是。。。得另找地方歇息吧。”
“這裏光禿禿的,去那裏找地方隱瞞”王裕搖頭道。
“前面好像有個沙坡,我們可躲在沙坡後面,”秦天放道。
一干人等急忙收拾好東西,向沙坡進發。那鏑聲沉寂一會,又再度響起,較之方纔更爲悽歷清晰,王裕不斷回頭張望,卻四周晦暗難辨一物,他緊張的問道:“是有人在吹哨子嗎可是聲音好奇怪啊。”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從雲停頓一下,道:“應該是鷹哨。”
“鷹哨什麼東西”馬小膽傍着秦天放,一蹦一跳的問道。
“是一種哨子,一般做熬鷹用的,”從雲道:“現代已不多見了,偶爾有些偏僻的地方,還用這種古老的方法訓練野生老鷹。”
“恐怕沒這麼簡單,”姜永洲突然插嘴道:“鷹哨多是用骨笛做成的,這個聲音。。。更多象金屬,”
“金屬槍嗎”左千尋驚訝道。
“肯定不是槍,”姜永洲搖搖頭道:“我到過國外,有些部落還在使用古老的弓箭打獵,野獵前好象都要放一種類似響箭的東西,和這個聲音很象。”
“你是說鳴鏑弒父裏面的鏑麼”左千尋變色道。
“這又是什麼典故”秦天放聽得他語氣不對,急忙問道。
“金戈鳴鏑萬箭齊發,”姜永洲感慨道:“所謂鳴鏑其實就是哨子,初始確實是熬鷹用的,後來,匈奴王冒頓將它變成了經史典故。事起於他父親頭曼單于,由於寵愛幼子想廢長立幼,冒頓便先下手爲強,私自訓練死士,以鳴鏑爲號,鏑出必萬箭齊發,不發者砍。。。”
“死士訓練好後,趁頭曼外出打獵,冒頓帶着死士埋伏在他必經路上,然後照着頭曼的馬射出鳴鏑箭,死士條件反射以鏑爲目標,於是萬箭齊發,把頭曼射成了箭垛子。”
“這麼狠”秦天放詫然。
“歷來王位之爭比世間的任何爭鬥還要血惺無情,”左千尋苦笑道:“姜大哥你是說這鏑聲內有古怪”秦天放問道。
“怕是不妙啊”姜永洲面色陰沉道。
“會是什麼妖魔鬼怪呢”秦天放停下腳步,極目四望。
雖是暗夜,那捲襲沙塵的黑煙漸演漸烈,大有醞釀成龍捲風之勢。
“糟糕,今夜怕是有暴風。”秦天放深吸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