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戰貧手記 >一百八十四、糾紛調處
    次日早飯過後,在謝學忠的陪同下,李德清前往劉家臺,走訪了自己的幫扶對象。說是走訪,其實也就是去看了一座空房,該戶舉家外出,只有過春節纔會回來。

    馬雁飛則依然是去了項目工地。吳玉田等人則忙着各自的事情,要麼入戶走訪,要麼填寫扶貧手冊,還是按部就班。

    新學校那邊的項目負責人給付品江打電話,讓他到工地去一趟,他便直接前往。

    村委會,留下劉秀明值守。

    學校工地上正在進行基礎硬化,進度還比較順利,但有一戶老百姓阻工。

    建設方是縣教育局遴選的,雲鶴縣城企業,現場負責人叫柳青波,打電話向付品江求助。

    付品江接到電話,沒有想那麼多,直接就去了。既然是有人阻工,那就是十萬火急的事情,自己作爲第一個接到電話的人,哪裏還有時間過多思考,第一時間趕赴現場,纔是最重要的。

    這個阻工的老百姓,名叫劉德選,年紀是七十六,留守獨居老人。

    “劉大伯,怎麼回事啊?柳總怎麼欺負您了,您跟我說,我來幫您主持公道。”付品江開玩笑道。

    “喝!他敢欺負我?”劉德選敲了敲旱菸袋,大聲道,“也不打聽打聽我劉德選是來什麼頭!想當年,一個打八個,我怕過誰?”

    “那就好!我就怕柳總欺負您老人家!”付品江大笑着道,“那您說說是怎麼回事?”

    “我的田,八4年分戶的時候,界址就是在茅廁板!當時是李同志來丈量的……”劉德選噼裏啪啦講了四五分鐘,不知所云。

    付品江低聲問柳青波怎麼回事,經過交流得知,老人阻工所爲一事:施工過程中,施工方爲了排險,擴大了作業面,把一處懸坎上,劉德選沒徵收的地挖了差不多半分。

    柳青波同意按原來的徵收價格補償,但劉德選不幹了,要求賠償精神損失費,要價五萬。

    “今天你們不給我解決,我就找個杉樹撞死!”劉德選見二人在交談,大聲吼叫道。

    正在這時,謝學忠打電話過來,很嚴肅地質問:“村委會怎麼沒人值班?”

    “劉秀明同志在值班,有什麼事你跟他商量,我這邊正在處理一個糾紛。”付品江快速說着,掛斷電話。

    掛掉電話,付品江一把扶起情緒有些激動的劉德選,耐心地說:“劉大伯,您冷靜冷靜!我就問您一句,您信不信得過我付品江?”

    “信得過!我當然信得過!”劉德選連連點頭,“是我讓他打電話叫你過來的!你這個人,辦事最公道,我放心!”

    “既然您信得過我,我就說句公道話,半分地,您要五萬塊,只怕是要少了。您重新喊個價,一百五十萬,少一分都不行!”付品江一本正經地說。

    柳青波和劉德選都是一臉懵逼,木訥地看着付品江,不知道他葫蘆裏又是賣的什麼藥。

    付品江繼續解釋道:“我來給你們算個賬,您這半分地,種包穀的話,每年差不多可以收二百斤,那就是二百塊,除去成本,再怎麼也能賺一百五對不對?您再種上個一萬年,那就是一百五十萬,對不對?一眼萬年,其實也很快的!我看柳總應該給您補償一百五十萬!您覺得有沒有道理?”

    柳青波似乎明白了付品江是在正話反說,有些忍俊不禁。而劉德選還在搬着指頭埋頭算,表情很滑稽。

    正在這時候,謝學忠很快又打了過來,語氣很生硬,但也有些怯怯地,“付品江,李局讓你馬上回村委會一趟!李局問你……呃……搞些什麼名堂……呃……限你三分鐘趕回村委會!”

    “付同志,你這個賬不對啊!”劉德選有些疑惑地看着付品江,“一年一百五,十年就是一千五,一百年就是一萬五,一千年就是十五萬,一萬年……”劉德選說不下去了,居然愣住了。

    “忠哥,我這裏調解糾紛,脫不開身呢!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馬上就回來!麻煩你給李局解釋一下!”付品江解釋着,再次掛了電話。

    “劉大伯,柳總,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付品江笑着說,“劉大伯您喊價一百五十萬,那是按一萬年計算的,但現在土地承包延包了,一共也才六十年,六十年過後,這土地歸誰還未必。所以,您按一萬年計算,柳總肯定不答應!”

    “柳總,你事先沒跟人商量,就挖了別人的自留地,是你錯在先,現在人家要你補個一萬年,你也沒話可說。”

    “柳總,要不你說下是怎麼樣一個經過?看能不能求得劉大伯原諒,我們再談補償的事情。”

    “付書記,是這樣的,我們施工隊的人,在施工過程中,爲了排險,在坎上挖了一個斜坡,把劉大伯的地挖了大概有二十多個平方,確實是我們不對。我們當時看到那是一片荒地,確實沒引起重視。”柳青波陪着笑臉道,“劉大伯,我在這裏給你陪個不是,還請您海涵。”

    “荒地?過去那可是一片肥田,九八年的時候,那一塊兩分地,我打了六百斤包穀子呢!”劉德選義憤填膺地說。

    “劉大伯,您要價是一百五十萬,對不對?”付品江很嚴肅地問劉德選。

    “啊?呃,付同志我可沒說要一百五十萬,我要五萬,少一分都不行!”劉德選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地說。

    “那麼柳總你願意出多少?”付品江繼續問柳青波。

    “按照五萬塊錢一畝的標準,劉大伯是半分地,補二千五百塊,多一分都沒有出處,得我自己貼錢!”柳青波的態度也很堅決。

    謝學忠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付品江直接接聽,開了免提,拿在了手上。

    “劉大伯,您也聽到了,按照標準,二千五百塊那就止頂了,再多的錢,都得柳總自己掏腰包。”付品江勸解道,“這都是有國家法律和政策明文規定的,突破這個標準,那就是違法。”

    “我不管!”劉德選的表情有些複雜,但依然很執著,“不給我補到位,我就讓他們搞不成!”

    “劉大伯,您想一想,等新學校修好了,您的孫女兒下半年就可以在家門口上學了,多好的事啊!”付品江微笑着道,“我上次打電話問過您的兒子和孫女,他們都願意您孫女回劉家臺來讀書呢,在外面實在有很多不方便。”

    劉德選沉默了。

    付品江繼續開導道:“您說柳總他們沒有給您打招呼,就把您的自留地給挖了,這確實是他們做得不對。剛纔柳總也給您道歉了。叫我看,柳總他們錯在先,但出發點還是爲了早點把學校建起。那就這樣,柳總再適當加點兒,當做是認錯的費用,二位覺得行不行?”

    “劉大伯,確實是我們錯在先,既然付書記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那我承諾再加二千五,給您補齊五千塊,您覺得滿不滿意?”柳青波爽快地說。

    劉德選沉默了幾秒鐘,緩緩點頭,吞吞吐吐說:“那後面還剩的一分五,你們想挖就挖得了,反正也三四年沒種了,那樣懸着也怪不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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