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去哪兒?”
凌玉坐上了來接她去呼市的車,凌逸說“與其讓你丟了之後我再花時間去找你,不如我陪你去”,結果我就堂而皇之地坐上了他的路虎。
“冰河。”
“就是那條……天啊!”
我有陰影,我可沒忘記第一天來希拉穆仁的悲慘遭遇。
“你要聽我的話,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人家是地頭蛇,我怎敢不聽話?不過那天過來的時候剛好是黃昏,尤記得冰河是挺美的,起碼我們廣東絕對不會出現那樣的景緻。其實冬天的草原還是別有一番風味的,雖然草都黃了,但是一望無際的黃也是很好看的,帶着點淡淡的憂傷的感覺,再加上四周的湖啊、河啊什麼的全都結成冰,就連草葉上的水珠也是冰,那感覺自然很不一樣。
“你們內蒙人大都以遊牧爲生?”
我從包裏拿出筆記本,想從凌逸的嘴裏套點什麼出來。
“不是,絕大部分吧。”
以前在武大的時候我就記得,隔壁宿舍一女的經常跟我們說,她要交報名費的時候她的爸爸就會砍幾棵樹宰幾頭豬,然後學費就搞定了。不知道內蒙古的人會不會也是這樣?宰幾頭羊?還是賣幾匹馬?
想想就覺得興奮。
“那你們家呢?”
他微微側眸看了我一眼,然後一本正經地說:
“我家在呼市有產業,希拉穆仁的羊和馬,還有蒙古包,都請了人管理的,每年旅遊旺季,我和父親纔會過來待上兩三個月,忙不過來的時候會到這裏幫一幫忙。”
我快速地記着,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丁丁,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說說。”
我停下筆,擡起頭看着他深邃的眼睛,他也把車子停了下來,還拉了手剎。就這樣我倆坐在車裏,呼呼的風從車窗的縫隙飄進來,外面白茫茫一片,大有視死如歸的錯感。
要是他要在這裏對我做壞事,我估計我九成九是死定了!
不過說也奇怪,我認識他也不過數週,卻從未把他當作壞人來看,也從未想過他會是壞人,那種天生的安全感也不知道哪裏來,或許他騎着馬在冰河把我救了的那次開始,我的潛意識裏就把他歸類爲英雄了吧!
“我們也是漢族的,雖然生活習俗上跟你們有點出入,可我們真真切切是漢族人。”
我的臉上一熱,很快就像熟透了的蘋果般,窘死了!我只知道他是內蒙古人,卻一直把他看成少數民族了,卻未曾料到原來他跟我一樣,也是漢族人。
“哦。”
輕輕的笑聲傳進耳朵裏,我知道他此時的心情似乎很愉悅,車子開得比剛纔快了不少。
“凌玉對你很好奇,這段時日她老是纏着你,如果你覺得煩,大可以不必理會她。”
我怎麼就覺得這次凌玉要去幫他爸爸的忙是這傢伙故意使壞?
“我挺喜歡她的。”
“過了年她就回學校了,到時候就不會叨擾你太久。”
一想到這個可愛的微胖的小姑娘,我就忍不住心頭暖烘烘的,他們兄妹倆雖然性格迥然不同,可是都是很善良很善良的人。
一路上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時間倒也過得很快,冰河就在眼前。
我激動地下車,拿出單反,把這冰河的全景拍了下來。在陽光的照射下,冰河上還有白白的雪花,雖然我的拍照技術不見得有多專業,可是就這麼隨手一拍,都成了一幅美輪美奐的畫!
“夏天的時候,羊羣會在這裏喝水。”
對於這裏的一切,我都挺感興趣的,畢竟新鮮,還充滿神祕感的內蒙古誰不喜歡?
我靠坐在車頭,靜靜地聽着凌逸的話,拿出筆記本快速地記着,手指因爲寫字而必須脫下手套,不消一會兒十根手指都快要凍成冰棍了。我時不時呵氣,時不時記錄,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環節。
“小的時候,這條河就在了,夏天我們會和羊羣一起,在這裏戲水;不過一到冬天,這裏就結冰了,羊羣不會再來這裏。”
他用手指了指冰河,然後說:
“我們會在這上面奔跑,也會帶着羊羣跑,偶爾還可以騎着馬跑。不過……”
他看了看我,停了停,眉頭一皺,似乎有點生氣。
“丁丁,內蒙的下雪天很冷,你這樣很容易長凍瘡。”
他朝我直直地走了過來,一把脫下他脖子上的格子圍巾,邊遞給我邊纏繞我的手。帶着他身上的那種暖暖的體溫的圍巾透過手心傳到我的身體裏,頓時整個人暖和不少。
我一向很排斥跟任何男性接觸,因爲我有輕微的潔癖,一般的男生都特別邋遢,可是他的圍巾上的淡淡的青草的味道很是讓我舒服,就感覺整個人徜徉在草原上一樣,心曠神怡、沁人心脾。
“你想知道什麼回去我慢慢告訴你,你何必在這裏受苦?”
從他的語氣中我感覺到他有些微的慍怒,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生氣?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錯在哪裏?以前我經常這樣做,雖然以前從未試過這麼冷,但也不至於讓他這麼生氣吧。
“保護好自己,別讓人……你的家人會擔心。”
“哦,知道了。”
他把我的手包得嚴嚴實實,然後才滿意地笑了。
“過來,帶你去個地方。”
跟在他的後面走,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好,高大挺拔的身軀,他真的很高,我頂多到他的耳垂處,本身就瘦小的我,此時哪怕穿着厚厚的羽絨服,跟他比起來也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逸哥,你有多高?”
他忽然停下步伐,我就那麼直直地撞在他的後背上,鼻尖痛痛的,我驚呼一聲。
“一米八八。”
說完他又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到了。”
透過他的揹我側着身子看了看,沒什麼特別的呀,這裏跟冰河的源頭不是一樣?都是一樣的冰,都是一樣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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