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青帝 >第七十七章怒意
    牛車在路上徐徐而行。

    葉青正和一個人說,這人叫高樸,正是葉家莊有頭有臉的人:“話說,你怎麼找到我着?”

    高樸賠笑的說着:“青公子去的久了,族裏惦記,派幾個人輪流在縣路口等着,小人只是碰巧罷了。’

    葉青現在身份不一樣,族的希望之星,不能有絲毫大意

    想了一下,葉青嘆息一聲,說:“有勞族裏’瞎記了,實在惶恐……對了,田裏的小麥怎麼樣?”

    高樸頓時眉開眼笑,說着:“今年又是風調雨順,麥子長的極好,而且據說還有聖旨,天下蠲免錢糧,頓時省了二成賦稅,這算是皇恩……”

    葉青聽了也笑,葉族總共有三十頃地,這一減也獲利不少,但這是大劫來臨時的未雨綢繆,想到這裏,長嘆一聲,說:“此景雖好,卻不長久啊!”

    “青公子,您的意思是——”

    “我是說,要積糧!”

    葉青觀看着路邊風景,平靜的說着:“太平日子久了,實存的糧不多,這卻不是辦法。”

    頓了一下,又轉了話題,問:“你看是不是快到了?”

    “是,快到了,到了路徑了,看,青公子,這就是您的田!”

    牛車到了田路,迎上來的就是呂尚靜,一月不見,本來白淨面孔這時曬得微黑,卻洋溢着笑容:“東家,今年可大豐收了,我看每畝能出四百斤。”

    這世界由於可調控氣候,畝產略增,但達到四百斤也不容易,葉青重重握住他的手,滿手粗糙的老繭刺得他心裏一疼,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肩:“的確多賴風調雨順,但先生勤敏實是功不可沒。”

    這書生受命以來,每天幾乎有一半時間泡在這田莊,跟着孫瓜田做事,農忙時甚至挽起褲腳跟着佃農實踐,這農事經驗飛猛進,現在調度自如,所花費精力心血都是看在眼裏。

    呂尚靜這時就笑:“不敢,實際做事都是佃農,又有孫莊頭指點幫襯,東家還買了水車,減輕了民力,我卻不敢居功。”

    葉青嘆息一聲,聲音變得暗啞:“不能這樣說,現在承平日久,要找幾個書生講經布學,要多少有多少,要說不講虛言辦實事,整個縣裏拉出來都沒有幾個,我讓先生兼管私田,不意先生用心至此,以先生之才,做這些實是委屈了。

    “東家,您半年前和我說,萬里長途,自跬步而始,不做好這三百畝,以後怎麼作三千畝,三萬畝?”呂尚靜微微笑着,又打趣說着:“再說我還等着東家所許神龕之位,敢不用心?”

    葉青見着這人才幾月時間,就沉澱出精於實務的氣質,只是讚歎。

    此人原本才具器量就是不小,現在當勤於實際,融會貫通,藉着這區區三百畝,就蛻化了格冇局,難怪前世能自遺珠館體系脫穎而出,成爲了“俞家宰相”。

    當下思量着,卻笑着說:“我出遊一月,自覺道業文業俱有長進,自覺不遜於人,而先生在內,爲我出謀劃策,宣傳名聲,又親自督促屬田,開流合運,他日有成,豈敢吝惜一個神龕之位?”

    葉青說到這時,鄭重一禮,呂尚靜連忙回禮,兩人起身相視而笑,一時都沒有再說話。

    此時天已黃昏,雲色晦暗,葉青想着曾收的一封家信。

    孫瓜田巡過這三百畝,私下報告:“單論辛苦,尋常資質都足以增長,更別說呂先生這樣人才,現在只主持三百畝地,將來有一日青少爺主了族事,只怕我這老傢伙,還真得給他打下手了!”

    這最後一句,明面上是族裏最擅種地家臣的自謙與相讓,實是瞧着葉青氣象漸漸增厚,透着示好。

    葉青自是不會當真,但也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並且心裏尋思:“我雖不刻意,但這崛起,一步步都被族人看在眼裏,這些族人最能體會我的展,按自身境況就有種種反應。”

    “葉府這兩月來明暗投效的家生子不少,只是兄弟中,還有不少恨恨我索取小荷的事,認爲我是縱容亂事,實是眼紅。”

    “想來我特意索了江子楠當貼身丫鬟,她本是族長的養女,對族內管的是井井有條,有着她,這二個月我雖不管事,但在族內的影響擴大了數倍有餘。”

    “芊芊代行女主人的權限,院裏也風平浪靜,更把呂尚靜提作執事,全權掌管三百畝私田和外部人事,我在這一畝三分地內,就漸漸成了氣候。”

    “再愚笨,也該看清這實力和話語權,明白我的前景,與投靠的好處!”

    “這還只是雛形,族長葉孟秋還在,只能這樣了,但葉府資源還是會漸漸傾向於我,三叔父雖是秀才,抗拒不了這大勢,畢竟我才十六歲!”

    “只要我中得舉人,就可主掌葉府大半資源,族長也不能違背,因只

    有我才能保證葉府五十年內的利益。”

    “只是族內大勢雖這樣,卻要防着小節,儘量圓滿融洽,減少交接時內耗,自前世經驗來說,這都是我自己根基啊!”

    現在田莊門口不好多說,葉青與呂尚靜把臂進莊:“話說,我這次是專門打秋風來了。”

    “求之不得!莊裏別的沒有,雞鴨最多,新式蒸酒出了批,果和東家所言一樣醇烈,正好不醉不歸……”

    盧華郡

    俞帆度着步,後面是寇先生,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來,隨行的人見這兩人出來,都,垂手侍立。

    此時黃昏,太陽沉沉西下,顯得安謐,兩個人來到西北角,寇先生看着這滿園風景,笑着:“果是不錯,好園子!

    “不過是個在此郡的據點罷了,十畝的宅院,你想要,賞給你就是了。”俞帆一笑,說着。

    “無功不受祿,過十年主公不賞給我,我也要了。”寇先生正說着,就見得一個捕長帶着二個公差進來了。

    “給公子請安了!”這捕長行個禮,這才起身,滿臉笑說:“蒙着俞公子前來,下官立刻來了.有什麼差事,儘管吩咐。”

    俞帆這時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只是端容說着:“聽聞你在郡裏街坊裏熟悉?我到這裏來,卻是有個私事。”

    “是,公子只管吩咐,郡內黑白兩道,下官都能說得上話,管得了事!”

    黑白兩道?

    聽見這詞俞帆就輕蔑一笑,黑白兩道是民間才說這話,在上了級別的層次來說,這詞提都不提——彈指間菸灰雲滅,上不了檯面。

    但這時卻也不提,只是說着:“我要找個故人,是個算命先生,不過只在每月十五出現,你在各個街坊都安插些眼線,一旦覺了,都彙報給我——不得無禮,明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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