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青帝 >第四百零六章 缺糧
    主臣二人相視而笑,俱是心有靈犀——一切的關鍵,在於軍糧

    天下大旱已久,除荊、揚、徐地處江淮一帶多水,以至豫西大規模水車,都只能勉強自我維持,兗州這樣旱蝗連年早已是糧食匱乏,又奪豫州失敗,這時不向徐州要糧,問誰要?

    歷史上初平四年秋,曹操爲報父仇起兵討伐陶謙,父亡只是一個導火線,沒這由頭也會找出藉口來侵。

    因北方勢力分裂成兩大派系,陶謙是公孫瓚一系,袁紹使朱靈督三營助曹破徐,而青州刺史田楷作爲公孫瓚一系就來救援。

    而曹操又起青州兵,正是幾年前由被陶謙趕出徐州的青、徐流寇,被曹操迫降後換了個牌子再度席捲,倒是名副其實的“還鄉團”,曹操也有意放縱這股青州兵禍亂徐州,在各郡縣地方製造血腥慘劇無數——對於奸雄而言並不怕罪孽,只要能夠成功建立更大的基本盤就能承擔。

    而正是這股賊兵迅摧垮了徐州的民氣和戰爭潛力,才得以逼迫陶謙出城野戰,進而以徐州取得勝,奠定曹操在中原勢大的根基。

    歷史上陶謙兵敗彭城,死者萬數,泗水爲之不流,同爲公孫瓚一系的青州刺史田楷和平原相劉備帶兵救援徐州,才遏制了青州兵搜刮。

    曹操一下就支撐不起三十幾萬軍隊消耗,軍糧告盡而退——這已有先例的事,放在眼下也必然,總督變不出糧食來,甚至可說被葉青挖走了棗祗這種糧大師,兗州屯田效果大減,甚至軍糧會更緊缺

    兩個月在農事過後又兵攻襲,禍及數十萬生民,更毀壞了徐州春耕成果,這短短數月之間兩度屠掠“五郡崩壞,雞犬亦盡,墟邑無復行人”,陶謙三年治政積蓄的民氣、軍勢全毀。

    而曹操借三十萬青州兵除去中原敵手的同時,也掠奪到了爭雄天下的第二桶金(第一桶金是謀取兗州)。

    但這種軍糧都無法保證的三十萬大軍,只是“僞大軍”,其必須擴散到地方“就食”,只能打打順風仗,對上精銳正規軍卻容易被各個擊破。

    歷史上陶謙手裏有一支丹陽兵,其實是有擊敗青州兵可能,哪怕派出五千丹陽兵去遏制一下青州兵搜刮,鼓舞一下地方抗曹勢力,局面都大不相同。

    奈何陶謙自身被曹操主力牽制着,而陶謙集團既沒拿得出手的將領可委派出去阻止,又缺乏完整的中下層士官體系,再好的兵也揮不出實力來,於是就被曹操集團喫的死死。

    等到徐州殘破凋敝,就連劉備集團接盤也是無力迴天了。

    這時葉青提前十萬大軍進場,徐州實力又尚未凋敝,對曹局面就大是不同——五支赤甲輕騎撒開後,串聯起了地方抗曹勢力,青州兵被大批清洗,幾乎三日間就損失了五六萬。

    在有葉青精兵強力貫穿支撐下,就改變原本歷史上被青州兵各個擊破的屠殺局面,又每到一處都通過訊盤向各地宣傳別處慘狀,一時間串連成片,羣情洶涌,頓使曹軍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葉青這時是結合了歷史眼光,才頓時覺出忽視角落——總督戰略被破,現在看似能用前幾日搶來的糧食來屯出連營,形成集團對峙,但坐喫山空,三十萬大軍很快就會撐不下去了

    郭嘉卻完全是智略羣,對軍事、政策、組織、形勢、氣運、人心都有系統性的把握,洞察出這一必然情勢,並且要針對這情勢製造殺局。

    這時他只從容笑言:“主公你急着上洛,時間很緊,可曹操支撐不起三十萬大軍對峙的糧食消耗,時間也很緊,我們不妨讓他更緊一點好了”

    葉青揮手佈下了隔音法陣,郭嘉就慢慢講出一道連環計策。

    夏夜的晚風在山丘頂上呼嘯而過,就像是颳走了聲音一樣,遠近的白耳兵侍從都聽不清,只有隔音法陣內近在咫尺的葉青能聽清楚,神色漸漸變化。

    聽完這連環計策,葉青思量良久,讚歎着:“天生奉孝,而備能得遇之,實大幸也。”

    “不然。”郭嘉並不居功:“此策唯有主公有實力能爲之,非計策之勝也

    閒說着下山時,葉青望向黑夜中那一線曹軍連營,目光深幽:“總督以爲擁有地上人聯盟,又知道歷史,就可放棄頂尖策士,卻犯了大錯誤,這些人可不單單侷限於歷史用策,而是本身就可以創造歷史。”

    尤其是總督的聯盟碾壓葉青失敗,轉而試圖用老辦法碾壓陶謙“土著”,這完全就是大意了——真當沒人於涉麼?

    又不單機遊戲……

    “來人請憲和先生過來。”葉青一回到營中,就寫了一封給青州刺史田楷的軍情密信,交與簡雍:“拜託憲和你了”

    “臣必不辱使命”簡雍立刻就連夜出。

    跟隨葉青這麼多年下來,從青年變成了中年,雍容風儀不減,才辯見識更長,越顯頭號說客的風範。

    送了他出去,葉青就又命令:“訊,召黃、周、典、許、

    張五位將軍迅歸營聽令。”

    “是”

    葉青這樣一道道布着命令,調度完畢,在帳中徘徊片刻,目光落在沙盤上隔淮水的孫氏江東軍大營:“對了,探查孫堅動向”

    馬上就會有一個短暫的集團軍對峙期,這是三方對峙,自己算計總督是一回事,卻不會做鷸蚌相爭,讓俞帆漁翁得利的事。

    葉青這樣想着,卻不知在二十里外的另一面,總督也出於類似想法,已派遣了使者去俞帆的壽春城中。

    使者是和俞帆有點親故關係的地上人,極快就奔馳二百里求見,但很快被不留情面地趕了出來,狼狽回報總督。

    總督爲此大怒,又心生寒意,無論誰正在和強敵進行一場關鍵搏鬥時,有個身高八尺的壯男挺着腰站在身後,都不免有些不舒服,生出某種危機感來。

    產生這種感覺時,總督沒有意識到——經過下土的再度挫折,他已潛意識中將葉青這“小卒”視爲強敵了。

    “在這下土,漢室壓在頭上總是不倒,真是麻煩啊”總督望着帳外連綿的夜營,有這兵力自傲,又有些憂慮,皺眉想着:“雖解決分兵剿殺的難題,但我軍掠來的糧食只夠三十萬軍支撐半個月了。”

    “不過洛陽董卓方面,按照情報,半個月就會遷民長安、焚燒洛城,算上去洛陽的路程、打破虎牢關的時間,葉青肯定堅持不了幾天……堅持下去我會贏得這場對峙,唯這俞帆沒有把柄,讓人難以算計……”

    二百里外,只隔一條淮水,壽春城,江東軍大營。

    純白帥帳內燈還亮着,顯示主人猶未眠。

    俞帆在帳中踱步,喝着酒,思考着問題。

    他剛纔根本不理會總督的權威、利誘,眼下俞家的原則只有一條,柿子選軟的捏,這時只圍觀總督和葉青兩方對峙,只等着哪邊先力竭不支,哪邊就是他俞帆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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