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水家的招牌,範晴兒不會輕易相信水均復,正如水均復所說,倆家雖無來往,但是作爲京師中的兩大家族,族中子弟遇到了也是點頭之交。
如果整個客棧都被水均復包了,或許範晴兒也不敢輕易住進客棧,但是想到周圍人來人往,想必是安全的。
“就知道你個小丫頭片子早晚會喫虧。”
不過李雲西沒想過多管閒事,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李雲西知道自己斤兩,今天可是看到過水均復出手的,自己在他手下半招恐怕都走不了。
況且這範晴兒幾次三番將自己置入險境,沒有落井下石已經對她很仁慈了。
李雲西躡手躡腳地退去,別爲了看場活春宮,被人給殺人滅口了,小命要緊。
正當李雲西退到房檐時,忍不住朝屋裏瞅了眼,只見範晴兒淚眼朦朧,有氣無力地推拒着水均復,但怎麼可能擋的了一身武藝的水均復。
“這是你的命,天命難違!”李雲西不斷安慰着自己,正準備徹底退去。
可惜天命難違的不是範晴兒,而是他李雲西。
“靠,該死的,你咋每次都醒的這麼及時!”
“救她--救她--”李雲西身體裏另一個靈魂又一次傳來斷斷續續的念頭。
“你丫活着的時候不會跟這個丫頭片子有一腿吧。”李雲西腹誹着。
現在跳到屋裏去救人別說把人救出來,自己都得交代在這了。這水均復武功應該與範晴兒差不多,現在地利對自己沒有好處,人和也不佔優勢,只能等一個天時了。
“冷靜——等待——”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還是在安慰另一個靈魂。
對於很多人熟睡的人來說,時間不過是白駒過隙,對於範晴兒來說,今晚就像度日如年般煎熬,而對於李雲西來說,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或者說他的眼中已經沒有時間的概念了。
時間是靜止的,世界是靜止的,就連自己的心臟都已經靜止了,這是一種奇妙的境界,彷彿自己就是這世間的主宰,所有的都是虛妄,而自己一個人在虛妄的世界中尋找永恆。
那種束縛被掙脫的感覺又一次到來,上次在山中的感覺如果比作一條泉水的話,這次就像是一條大河,只感覺兩股洶涌的熱流始於晴明,不由自主地經由百會、通天、神庭各處大穴,那股暖流途徑每一個穴位便減少一分,形成氣旋,止於至陰時,這股暖流也就消耗殆盡。
此時的李雲西只感覺全身燥熱,彷彿身體裏有使不完的力氣,尤其是雙腿,力量彷彿要撐爆一般。
“啊!”
李雲西就像一個狂怒的獅子一樣,破窗而入,此時的水均復脫得只剩一條短褲,正要伸手去解範晴兒的衣服。聽到聲音先是一驚,還未看清來人模樣,便感覺一道人影飛快地向自己撲來,連忙出掌。
拳腳相碰,水均復只感覺一股巨力傳來,不由退了兩步將牀震得搖搖欲墜。這時水均復竟然聽到對方一身痛快的呻吟,心裏頓時一沉,這是個什麼變態。
李雲西不敢耽擱,抱起範晴兒就跑,等水均復穿好衣服來到破碎的窗邊時,早已經不見了兩人的身影。水均復想到自己左手受傷未愈,如今對方又不知什麼來路,雖然有家族高手隨身保護着自己,但是水均復清楚,不到危及性命,那人絕不會出手,思慮再三便打消了追出去的念頭。
月明星稀,萬物俱籟,一道快速穿梭林中的身影打破了這份寧靜。李雲西開始的時候只想抱着範晴兒跑的越快越好,越遠越好,當發現沒人追上來時,也發覺了不對勁,自己的腿彷彿不聽自己指揮了,只想一直跑下去跑下去。
臨暈之際,李雲西只有一個荒誕的念頭:“我不會成爲第一個被自己的腿累死的人吧!”
噗通噗通,兩人終於與大地親密接觸,世界安靜了。被驚飛的鳥兒在始作俑者臉上拉了泡屎,又回窩休息了。
“我靠,什麼東西這麼味!”
“鳥屎唄。”
李雲西悠悠醒來,聞到附近的異味,連忙跳起來拍打衣服。
“鳥屎在哪,哪有鳥屎。”
“你臉上。”
“靠——等等,你是?”
“怎麼?不認識了?”
李雲西好像想到了什麼,轉身正要逃跑,一根木棍輕飄飄地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如果有人問李雲西木棍能殺人嗎,他絕對會肯定地告訴你,能殺人,這個鬼世界,樹葉子都能殺人!
“女俠饒命,我想這可能有什麼誤會,您看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人確實有可能認錯,但是這個棍子嘛,這麼醜,錯不了。”
李雲西笑的十分勉強,在自己那並不算髮達的大腦裏一陣翻箱倒櫃,也沒找到什麼合適的辦法能逃走。
“小賊,別妄想逃了,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餵你喫下我的獨門毒藥,沒我的解藥續命,你最多活不過三天。”說罷,範晴兒把黑棍拿開,自得地看着李雲西,彷彿要把這幾日讓自己窘迫不堪的小賊看穿了。
“像你這麼善良賢淑,又傾城傾國的女俠,怎麼可能用這麼歹毒的毒藥,我絕對不信有什麼毒藥這麼厲害。”李雲西說完,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着範晴兒的反應。
“呵呵,小賊,別想套我的話,好吧,我就讓你死心,你用力按你通天穴。”
“啊!好疼——你這歹毒的小丫頭片子,要不是老子,昨晚你就被糟蹋了……”
李雲西當然不知道,範晴兒早在他還未醒之時,就爲他把脈檢查了一番,知道他只是剛剛有所突破,在境界不穩之時又力竭,所以用力按相關穴位,空空如也的穴位肯定會隱隱作痛。
範晴兒將黑木棍指在李雲西胸口,淡淡地道:“爲了昨晚的事不被泄漏出去,我不介意殺人滅口。”
“嘿嘿,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李雲西眼珠轉了轉,陪個笑臉道:“在下自從第一次見女俠就對女俠十分仰慕,能陪伴女俠闖蕩江湖,是在下的榮幸。”
“這還差不多。”範晴兒收回木棍,扔給李雲西,道:“不過,不是陪伴,是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