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雷破曉,大雨瓢潑一般。
觀星臺本是欽天監所屬,少有人來,今兒大雨連綿,別說是觀星差役,就是看守的差役也沒得見一個。
殷蕩抹去臉上的水漬,看着面前高有百丈的巨大樓臺,旋轉的雙縱木梯在風雨裏若無根之萍,隨風飄揚。
殷蕩倒吸了一口氣,這尼瑪,極限運動?
我只是想學燧人氏求火,接點天上的雷電給我的皇帝交流羣充電。
你這個觀星臺的樓梯建造的和極限攀巖一樣,觀星臺你是不是在刁難我殷某人?
可惜的是殷蕩不知道,人家觀星臺上師和你不一樣,人家是練過的,從來都是輕輕一躍,幾個閃現就能上百丈高臺。
至於那梯子,更多時候幾乎都用不到。
殷蕩不行,殷蕩就是個剛穿越的崽,莫要說飛上飛下,殷蕩連這個世界的功力檔次強者層次都還很模糊。
更莫要說,一個鷂子穿雲直接蹦到觀星臺最上方了。
可是,要不上去,這暴雨看情況,下半個月都是少的。
沒有太陽,就沒有太陽能,沒有太陽能怎麼給聊天羣玉佩充電?
就指望自己那點生物能?別鬧了!就那一分鐘生物能,能在羣裏交流個p!
而且申公豹都講了,十天之內,老爹必掛!十天,十天之內怕都是大雨連綿!
得了!今兒這觀星臺,爬也得爬,不爬也得爬!
殷蕩把長髮束緊,咬了咬牙,抓住那盤桓觀星臺而造的簡陋木梯,一步一步,朝着百丈高臺頂上爬去。
“呼——”
“呼呼——”
越往上去,木梯被狂風吹的幅度越是扭曲,甚至於幾乎脫離了觀星臺旁側的鑿杆,若銀河倒掛,懸空而飄。
黑衣少年攀爬着木梯,一步一步朝着鹿臺頂處而去。
風雨聲越發猛,“彭——”一聲戾響。
殷蕩只覺得頭後生風,急忙的趴在了木梯階上,殷蕩回頭一看,心頭髮涼,觀星臺的一塊木板被吹飛了出去,那木板直接貼着後腦勺飛了去,就連自己束好的髮簪,也被打飛了。
殷蕩披頭散髮,眼裏幾分後怕,“差點,就削掉了半個腦袋!”
“好在,老子吉人天相!”
殷蕩笑着,攀爬朝上。
六百米!
五百米!
三百米!
距離在一點一點的縮小,風雨好像小刀劈面而來,殷蕩的臉頰被吹的變形,一隻手遮着面前,一隻手抓着梯子,飛快的朝上攀爬,口中不住默唸。
“楊花落儘子規啼,哪個雷公下的雨!”
“如若我成了商王,定把今天雷公劈!”
“轟——”
殷蕩只覺得前方抓着的木梯轟的一聲斷裂了開來。
殷蕩看着自己抓着的木梯扶手徑直折斷,大雨瓢潑下,木梯好像軟梯,就要隨風而去。
“我,我靠,不帶這麼開玩笑的吧!”
殷蕩看着自己,飛快朝下墜去,一時間,萬千念頭浮上心頭。
我這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會有長使英雄淚滿襟嗎?
不!沒有人會哭我的!
仙人會笑我,大商的王,還沒登基,摔死了!
兄弟們會笑我,殷蕩這廢物終於死了,王位是我的了!嫦娥也是我們的了!
商人會笑我,聽說了麼?大商的王自己摔死了?大商的王啊,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強者,上能九天攬月,下能五洋捉鱉,而我們的這個儲君,居然摔死了!
“老子不能這麼死!”
從未有過的求生欲若火山一般爆發開來,就在這時,狂風吹過一條木梯悠然飄來。
殷蕩抓着觀星臺邊緣木杆鑿料,一躍而起,徑直抓住了半空中飄蕩的木梯。
轟隆隆——
白雷貫雲,瓢潑大雨中,一黑衣少年迎着萬鈞雷霆,執着攀爬。
轟——
又是一聲霹靂,殷蕩抓着了觀星臺的邊緣,那渾厚的青石給殷蕩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殷蕩的雙手已經磨破,崩碎的指甲裏,漏出白骨生肉,血流淌在青石臺上,這一刻,殷蕩終於徹底的站在了觀星臺的最高處。
“呼呼——”殷蕩低頭呼吸着,打量着面前觀星臺。
觀星臺是一個常見的祭臺,中間高,四邊低,最中間地方豎着一個諾大的青銅星斗!
星斗和往常見到的鬥沒有太大區別,唯一是周身上下佈滿了星辰光點,此刻雷霆破曉,大雨瓢潑,那周天星斗居然盈盈泛光,恍如和天上羣星有了感應。
“這麼大的雷,應該能導電吧!”
殷蕩把玉佩解了下來,小心翼翼放在了青銅星斗下邊,然後趴在地上,躲避過呼嘯而來的狂風暴雨,等待着,等待雷電打在青銅星斗上,然後青銅星斗把電導入玉佩,然後聊天羣一定可以充滿十格電,十格電的話,我能用好些時間,足夠讓我安然度過登基這段時間。
殷蕩緊張的盯着天上的雷霆霹靂,電光猶若火樹銀花綻放開來,這壯美能讓任何攝影家爲之三天三夜不睡。
而殷蕩不在意這雷霆美不美,只在意,雷電嘛時候打在星斗上啊!
我的聊天羣需要電,打啊!打到上面!
“轟——”
一道雷霆閃滅,殷蕩驚喜道,“來了,來了,對,就是這!”
然而,讓殷蕩失望的是,那雷電在周天星斗柱上方,呼嘯而去。
“我靠!這雷電還會拐彎的啊!”殷蕩氣的不打一處來,怒指着天上,“鬧我玩呢?能不能好好打雷,直線的雷電你玩出來弧線漂移,你當這是打雷還是玩跑跑卡丁車啊!”
又是一聲雷霆,這一次,雷霆直接從頭而來。
殷蕩激動無比,雙手抓起來玉佩,朝着頭頂迎去,“來,就這,打我啊,來打我啊!”
殷蕩的想法是好的,只要雷電打到自己瞬間,就丟了玉佩,然後跑開。
然而,事情,往外並不是想的那麼完美。
轟——
一聲巨響,觀星臺上,白芒破滅,一道橢圓形的球形雷電光弧罩瞬間爆裂開來。
雷電當中,一個剔透的人體骨骼x光投射圖,無比清晰的出現在了朝歌。
白色的球形閃電光影,恍如八百萬大電燈泡,照亮了朝歌的每一個角落,無數的人此刻,紛紛打開了門窗,望向了這朝歌最高之處。
帝華宮,麒麟低吼,聞太師擡頭看向那雷霆球罩,雙瞳灼灼,“怎麼回事?”
西伯侯府,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仰望觀星臺,手中的羅盤噹啷落地,老者失聲道,“這,天人交怒,何人如此大膽激怒上蒼?”
東宮,一襲白裙玉人,身影綽約,美眸生光,“是有人在渡劫嗎?”
翠微樓裏,咣咣門聲響徹,周公旦急道,“黃哥,黃哥!別玩了,觀星臺天生雷像,怕是有大事發生!”
黃飛虎喘着氣,“觀星臺管我們什麼事兒?”
周公旦急道,“別忘了,三弟剛剛就去了觀星臺!”
“啊!臭女人,滾!老子最討厭女人了!”
黃飛虎衝了出來,拽住周公旦,“走!去觀星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