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仵作女駙馬 >028 焚屍滅跡
    君青藍瞧向李從堯,來這茶鋪不過一時興起,聽聞阿勇的死訊也屬意外。得到這樣的誇獎,莫非不覺得……心虛麼?

    然而,李從堯仍舊是一副高嶺之花的冷然,半分不爲所動。所以,這誇獎就這麼受了?君青藍忽然覺得,沒表情也有沒表情的好處啊。

    “你說瞑目?”姜羽凡眨了眨眼:“莫非阿勇一家死的蹊蹺?這案子我並沒有聽人提起過。若是已經報了官,卻不爲所知,要麼便是沒有受理,要麼便是已經結案沒能掀起風浪。莫非,你還知道什麼內幕?”

    “內幕倒是沒有。”周培說道:“只是衙門來驗屍的時候,我也在旁邊遠遠瞧着呢。阿勇家有三間房子。一間他們夫妻兩人住着,一間竈房,還有個喫飯迎客的小廳堂。那日起火卻只將阿勇兩口子的臥房給燒了個乾乾淨淨,莫說是鄰居的房屋,即便是他自己家旁的房屋也沒有丁點受損的狀況。官爺覺得這能算正常麼?”

    當然不正常!

    “當時驗屍的仵作是誰?這案子最後定的是什麼結論?”君青藍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將周培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在了心裏,緩緩問道。

    “應該是大理寺的人,最後定的是竈房走水引燃內室。阿勇夫妻二人不及逃出,被燒傷致死。”周培努力回憶着說道:“不過,若是小人沒有記錯,那位仵作年齡不小了,同小人年歲差不了多少。驗屍時手指都在顫抖,來來去去均需要人攙扶。”

    “應該是劉仵作。”姜羽凡說道:“劉仵作是個頗有經驗的老仵作,只因後繼無人,雖然年事已高數次請辭卻始終不得容許。直到你在燕京嶄露頭角之後,寺卿大人才準他榮歸。”

    “阿勇死於兩日前……。”姜羽凡略一沉吟說道:“兩日前你尚被關在大理寺的牢房裏,無法到達現場驗屍。估計大理寺便請了劉仵作再度出山。不過麼……。”

    姜羽凡聲音一頓說道:“按目前線索來看,阿勇一家的確死的蹊蹺。劉仵作是老手,該不至於瞧不出吧。”

    君青藍眸色微閃,卻始終抿着脣瓣不肯開口。

    “劉仵作年事已高,難免目力體力有所不及。”李從堯說道:“如今又是六月的天氣。”

    君青藍眼底生出抹愕然,悄悄瞧向李從堯。

    周伯方纔說劉仵作出入皆要人攙扶,驗屍時手指都在顫抖,說明他的年齡真的不小了。人若上了年歲,眼神當然會變差。錯漏細節的事情並不叫人意外。案發時是一年中最炎熱的六月,阿勇家又是火災現場,溫度比別處要高了許多。一個老邁的老人怎麼能在那樣的地方待很久?只怕,他巴不得早點接了案好離開現場。所以,便有了意外至死的結論。

    這想法她一早就有,卻也是建立在她這麼多年當仵作的經驗基礎上。李從堯卻不過是個日日躲在家裏養病的藥罐子,居然也一語道破了先機?

    “要去瞧瞧麼?”李從堯恰也在此刻瞧着她,她眼底探究來不及躲藏叫他瞧的滿眼。然而,那人眸色卻只一如既往的清淡,半點情緒也無,似全不在意。

    “去。”君青藍起身,心中生出感激。

    阿勇的案子已經由大理寺定案,她貿然前往前場難免落人口實。如今這提議由端王提起,自然不會再有人來爲難。至少,明面上不會。

    “王爺不必去阿勇家了,那日大理寺查驗完了以後,便將阿勇兩夫妻的屍體送到了義莊。說是等通知到了他們遠方的親戚後將屍體領回安葬。”

    “本王暫時不瞧阿勇。”李從堯淡淡說道:“去瞧瞧房子。”

    言罷再不說話,起身出門。君青藍飛快跟上,只有姜羽凡眨着眼睛半晌沒能反應過來:“你們怎麼走了?劉仵作年齡大了,天氣熱同阿勇的死因有什麼關係?君青藍,你倒是給我解釋下呢。”

    哪裏有人給他迴應?衆人早下了樓。

    德化坊並不大,前後也就三條長街,中間以數條窄巷相連。阿勇家離周培的茶鋪只隔了一條街道,並不算遠。周培親自領着衆人找到了阿勇家。李從堯吩咐容喜送周培回去,自己則擡眼打量着眼前黑漆漆的廢墟。

    “燒的……真狠!”姜羽凡吸了口冷氣。他心中早就明白,能將人燒成焦炭的火一定小不了。但,當他親眼瞧見的時候還是感到了震驚。

    阿勇家的房子徹底的塌了,橫樑牆壁半絲不見,只剩下滿地脆弱的焦炭。雖然火災發生在兩日前,但是,直到了現在,附近空氣中還夾雜着刺鼻難聞的焦糊味。而,同臥房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阿勇家那小小的廳堂,以及隔壁人家的房屋。雖然被灼熱氣浪給薰的發黑,卻奇蹟般的完好無損,竟真如周培所言那般,半點沒有波及

    怎麼可能!

    君青藍半眯着眼眸第一個踏入到廢墟中。這裏雖不是鬧市,人口卻也算得上密集。德化坊的房屋佔地不大,卻建的密密麻麻。這樣一把火足以燒了整條街,怎麼可能只燒了阿勇的臥房?

    她緩緩沿着廢墟的邊緣行走,清眸四下裏打量。這樣的審視足足過了半盞茶,忽然停了腳步。姜羽凡湊上了前去,發現她眼眸只盯着地面上一處瞧着,便也順着她目光瞧了去。然而,眼前除了黑漆漆燒的焦脆的黑灰,還有什麼?

    “可有發現?”李從堯淡淡開了口。

    君青藍卻垂了眼眸:“咱們走吧。”

    “走?”姜羽凡一愣:“去哪?”

    “義莊。”只說了那麼兩個字,君青藍抓了一把地面上黑灰,又撿了只燒焦的木棍裝在隨身的褡褳裏,徑自出了門。

    “去義莊?莫非你已經瞧出了這裏的門道?”

    “恩。”

    “……啊?”姜羽凡瞪了眼。他們同時進入了廢墟,她不過走了一圈瞧了幾眼就……瞧出問題來了。

    “青藍,你方纔拿走的是什麼?到底怎麼回事快跟我說說呢。”姜羽凡嚷嚷着追上君青藍。

    “還不確定,得等我瞧了阿勇夫妻的屍體才能定論。”君青藍顰着眉頭,淡淡說着。

    “本王的馬車就在茶鋪外,可以載你們一程。”李從堯說道。

    “……多謝。”君青藍瞧一眼李從堯,語聲也如他一般的清淡。

    她與李從堯不熟悉,從前也不曾有過交集。然而,只要這人出現便總能叫她震驚,震驚的次數多了,難免就成了習慣。大約李從堯什麼時候不叫人震驚了,反而會不習慣吧。

    容喜早將餵飽的馬牽出在長街上等候,李從堯第一個上了車。君青藍也不客氣,跳了上去。姜羽凡卻躊躇了,瞧着靑頂的馬車犯了愁:“真……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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