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教”
君青藍陡然一聲大喊後,分明瞧見黑衣男子瞳孔一陣瑟縮,殺氣竟被沖淡了幾分“什麼應天教”
黑衣男子話音方落忽然眯了眯眼,眼底分明生出幾分冷冽的怒意“老子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纔不是應天教那種坑蒙拐騙的鼠輩”
君青藍氣息微沉,不是應天教應天道人慘死,應天教遭受重創,與李從堯和她脫不開干係。這些人手段殘忍,行蹤飄忽,又能以迷陣催生出濃霧,她以爲,這些人會是應天教餘孽一路尾隨他們而來。纔會將他們身份來歷一語道破,既然痛下殺手。
若不是的話他們在燕京還得罪了誰
“你們是長樂公主的手下”
“老子怎會屈居那陰損婦人手下”
也不是麼
君青藍的心底裏知道,一旦遇見刺客,有那麼一個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那便是北夏第一人,當今皇帝。然而瞧刺客行事手段及做派,並不是大內高手的路數,也不像京城中任何一支京衛。那麼,唯一能讓她想到的,便是葷素不濟,同方方面面都有聯繫的長樂公主。
畢竟,當初公主府地下的兩大營到了今天還叫她記憶猶新。那些人的去向,自打暗營炸燬後便成了謎。
若此事與長樂公主也沒有關係,君青藍就有些疑惑了。
既能夠對他們的行蹤瞭如指掌,還能夠將他們逼入這樣絕境的人,還能有誰
“動手”男子儼然已有些不耐煩。
“慢”君青藍再度開了口“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自然也該知道端王府的暗衛不容易對付。此刻你若是對我們動手,可有做好窮其一生被人追殺,不死不休的覺悟”
“呵。”
君青藍的話惹來了男人一陣狂笑“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你以爲老子這時候能同你費這麼多話即便你刻意拖延時間,也再不會有人來救你”
君青藍眯了眯眼,這是什麼意思
“如今既然萬無一失,便叫你死個明白吧。”
男人擡手,清脆的擊掌聲在寂靜中迴盪“將所有人都帶上來吧”
君青藍正在思量着所有人是個什麼意思,便聽到四下裏有沉重鎖鏈聲響貼着地面傳來。那個聲音並不叫人愉悅,便似有人拿着鋼刀在鐵鍋上擦過,刺耳的叫人難以忍耐。
身後的樹林中影影綽綽走出許多人,黑衣人在最後。走在前面的則是端王府中帶出的暗衛,他們皆被人以鐵鏈鎖了手腳,一個個無精打采,似遭受了重創。
“你們這羣兔崽子,給雜家放尊重些,毛手毛腳的成何體統”
在這一羣人裏,也唯有容喜中氣充沛,一路上罵罵咧咧沒有半點停歇。
君青藍眯了眯眼,沒有唐影是已經死了還是沒有被抓到他若是還活着,是否還有逃生的機會
“你們從燕京
帶出來的人,只要活着的都已經在這裏了。今日你們統統都要死在這裏,誰還能叫老子生出不死不休的覺悟哈哈哈。”
男人仰天大笑。儘管蒙着面,君青藍卻可以想象出他蒙面巾下的面孔,定然極其愉悅。
“你覺得本王有這個資格麼”
男人的聲音悠揚中帶着淡然的幽冷,一字一句似漫不經心。卻偏偏滲透了刀劍的鋒銳,叫人周身頃刻間就生出了冷意。
男人的笑聲一下子給卡在了喉嚨裏,瞳孔儼然鎖緊了“誰”
不僅僅是他,君青藍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驚着了。
李從堯他什麼時候醒了
身側男子仍舊半靠在網兜上,狹長鳳眸微眯着,悠閒自在。玉色面孔上不但瞧不見半點重傷後的頹然,甚至連驚慌也沒有。
這是什麼情況
“若你想死,也不需要等着被人追殺,本王此刻就可以滿足你。”他說。
“呵呵。”李從堯甦醒帶來的恐懼不過瞬間,男人氣息只微微一凝便再度放鬆下來。眼底分明帶着幾分挑釁和不屑“端王爺的手下都在我手裏,你若想做什麼之前,就不考慮下手下人的安危即便這些奴才的生死真的與你無關,那麼。”
他的笑容越發的輕鬆“你也總要顧慮下老子用紫凌草造出來的迷霧幻陣吧”
紫凌草原來是紫凌草
君青藍心中狠狠一顫。難怪方纔便覺頭暈目眩,周身都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氣。原來那陡然而至的濃霧果真並不是真的霧氣,而是燃燒紫凌草升騰出的煙霧。
紫凌草是一種很奇怪的草。
難怪黑衣男人如此閒適,原來他早就成竹在胸。
“殺你何須本王動手”李從堯儼然比那黑衣人更加的悠然,神色淡淡的沒有半分起伏“有他們,足夠了。”
“他們”誰
男人眸色一緊,忍不住便朝着四下裏瞧了去。除了被綁縛着的那些暗衛,哪裏還能瞧見半個救援人影
“虛張聲勢”他狠狠啐了一口,將眉峯用力一挑“動手”
“恩。”李從堯便也跟着他略微頷首,淡淡說道便動手吧。”
“嘩啦。”
天地間迴應這二人的並非刀劍入肉的悶響,竟是鐵鎖抖動的清脆聲響。被黑衣人抓來的暗衛有二十多個,方纔還無精打采如大病初癒虛弱無力,不過頃刻之間,整個人都似亮了。手指粗的鐵鎖竟如豆腐渣一般自他們手腳處脫落,青雷電光一閃,那是被他們握在手中,殺人的劍
“怎麼可能”
男人瞪大了眼。李從堯忽然醒了也就罷了,這些被俘虜的傷病員,怎麼可能忽然有了戰鬥能力竟連那麼粗的鐵索也斷開了
“雜家送你一句話。”容喜翹起蘭花指,笑嘻嘻遙遙朝着
他點了一點“反派,死於話多。唐影,交給你了。”
“你就不能叫我多神祕一會麼”他身側一黑衣蒙面人重重嘆息一聲,一把扯掉罩頭的黑色面罩,正是神色飛揚的唐影。
難怪鐵鎖完全不起用處,有這麼一個自由人在,還不是形同無物
“兄弟們,上”
唐影挑眉,一聲令下,暗衛們便似下山猛虎,撲向身側呆若木雞的黑衣人,哪裏還有半點病弱重傷之態
到了這個時候,誰都已經瞧明白了。這就是李從堯布下的局,假意示弱被俘,無非是爲了叫他們徹底的放鬆警惕。所謂驕兵必敗,這些人在毫無防備之下,根本不堪一擊。
“王爺,您騙得人好苦喲”君青藍側目瞧着李從堯。這人大約裝病上了癮,方纔那半死不活的樣子,是真嚇人。
“我可不曾騙你,我的確受了傷。不是麼”
這話說的好像的確沒錯。君青藍眨了眨眼,若是李從堯平安無災,他怕是早就上前親自參戰了。那會這般安靜的同她躺在網兜裏莫非他傷的真的很重
這念頭一起,君青藍的心裏便又覺得沉重“既然您早有安排,爲什麼要叫自己受傷”
“若是不叫那劍上沾點血,如何能叫他們放心大膽的將所有手段施展出來黔驢技窮時,纔是打落水狗最佳時機。”
君青藍皺眉“那您的傷”
李從堯擺擺手“無礙。”
李從堯雖然如此輕描淡寫,但他的劍傷君青藍是親眼瞧見過的。傷口極深,雖不在要害也需要好生的休養。其實,當初受傷的原本該是她,卻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替她擋去了所有的災禍。
“王爺。”君青藍咬了咬脣“您可一定要好好的。”
女子微紅的眼眶盡數落在了李從堯眼中,他的嘴角不可遏制的勾了起來,忽然覺得背後的傷一點都不疼。今天的天氣真好,喊殺的聲音多麼美妙,連那些刺客都變得可愛了。
正在這時,殺手頭子渾身是血的衝在了網兜前。他一雙眼睛裏如同淬了血,通紅可怖。惡狠狠盯着李從堯“你們敢戲弄老子,老子要你們償命”
冷冽的刀鋒呼嘯而至,雪亮的刀刃依然被猩紅的血浸染,血亮
“滾”李從堯皺眉低喝“本王心情好,不想殺人。”
“去死”男人哪裏還能聽得進人言,刀風如海嘯龍吟,朝着君青藍直直砍了過去。
他出手速度極快,君青藍的功夫本就淺薄,又被困在網兜中無處可避,只得在心中嘆口氣,緩緩閉了眼。怎麼都沒有想到,今日居然死在個網兜裏,有些憋屈。
耳邊有錚一聲輕響傳來。君青藍睜眼瞧去,只見那明晃晃的刀鋒忽然與刀身錯開了一條縫隙,竟被李從堯以區區兩根如玉長指給夾斷了
之後,李從堯隨手一抖,刀尖不偏不倚,盡數沒入到男人咽喉中。那人屍身轟然倒地,停了片刻,才見鮮血自他勃頸處噴涌而出。
“你你。”君青藍盯着李從堯,眼神如同見了鬼“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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