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時光微微甜 >第480章:孤獨一生
    雪園。

    這是當初結婚時靳景行爲席絳雪購置的婚房,雖比不上墨園的面積和豪華,卻勝在別緻。

    園子裏有一大片的梨樹,開春時節就會開出一大片的白色梨花,宛如白雪。

    只是結婚後他們各自工作忙碌,即便是回京城也是住在京城,極少踏足雪園。

    席絳雪給靳景行打電話的時候,靳景行只說了一句話,“顧簡一會去接你。”

    此刻顧簡已經拉開車門請她下車,“席院長,中將在裏面等你!”

    席絳雪掃了一眼顧簡沒說話,一步步的走向別墅門口。

    門沒鎖,虛掩着,伸手輕輕一推就開了。

    一眼望去,別墅裏的擺設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偏深色的傢俱都換成了煥然一新的淺色,看起來就很舒服。

    席絳雪又往裏面走了幾步,擡頭就看到站在二樓的靳景行。

    一個星期沒見,他好像清瘦了很多,鬍子沒掛,下巴下一片黑黝黝的鬍渣,眼底有着明顯的黑眼圈,精神看着很是憔悴。

    上次見到他這樣還是四年前,靳仰止進了醫院,他風塵僕僕的趕回來,不喫不喝守在手術室門口……

    心,倏然揪緊,針扎的疼起來。

    “上來。”靳景行看了她一會,擠出兩個字。

    席絳雪不知道怎麼回事,雙腿如灌鉛沉重,費力的擡起來,一步步的走進去……

    二樓除了主臥,客房,書房,還有一間嬰兒房。

    牆壁上貼滿粉色的牆紙,房頂上是漂亮的海星形狀的兒童燈,白色的牀上擺放滿很多玩偶,大大小小几乎要把整張牀擠滿了。

    旁邊還有一張嬰兒牀,一看就知道是新買的,剛組裝上沒多久。

    席絳雪走到房間門口看着這一切,眸色複雜又詫異,“這些……”

    欲言又止。

    靳景行喉結滾動,眸光從嬰兒房落在她的肚子上,“從知道你懷孕那一刻開始,我就期盼着……要是一個女兒就好了。以後一定會跟你一樣漂亮聰明又善良。”

    席絳雪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掐進了掌心,緋脣輕抿着,一語不發。

    “餓不餓,我去給你準備晚餐。”

    雖是詢問的語氣,卻沒有等她的回答,徑自走出了房間。

    “景行……”席絳雪松開手下意識的想去抓住他的衣袖。

    他不着痕跡又敏銳的避開了,像是不知道她有伸出手一樣。

    席絳雪呆站在原地,手臂還在僵硬在半空,白淨的掌心像是被什麼冰冷尖銳的硬物劃破,疼痛從掌心一路鑽進心底。

    他終究還是知道了……

    生氣了!!

    可是他不會捨棄自己,一定不會!!

    席絳雪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下樓。

    廚房。

    靳景行和靳仰止一樣都是會做飯的,只不過工作繁忙,夫妻兩個聚少離多,結婚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下廚爲她做飯。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西褲,袖子捲到了手肘處,露出好看的手腕,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水龍頭下有條不紊的洗菜,切菜,然後下鍋……

    席絳雪站在門口隔着一道玻璃看着他的背影,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也是一身黑色的作戰服,面無表情的將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讓自己看到屍體被炸得粉碎的場面。

    至今她還記得他掌心滾燙如火,帶着幾分汗意,她卻一點也不覺得討厭,反而覺得安心。

    好像有他在,自己就是安全的。

    後來她被帶回基地,在其他人嘴裏打聽到他的名字——靳景行。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是沉默寡言,木訥無趣,可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卻叫自己心嚮往之。

    因爲她知道,像靳景行這樣的男人一定不會像父親那般花心浪蕩,有無數的女人,氣得妻子鬱鬱而終。

    再後來便是無數次的“巧遇”,從不認識到記住她,再到知道她的名字……

    他好像也不討厭自己,順其自然的成爲戀人關係,再到結婚……

    她這才知道他是靳家的大少爺,自己成爲靳家的兒媳婦。

    靳氏,那是一個商業帝國啊!

    她曾爲此暗暗竊喜過,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竟然嫁入豪門,卻忘記了一句話——一入豪門深似海。

    靳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靳家三子一女,外加一個浪蕩的二叔,後母……

    靳瀾更是偏愛三子靳仰止,每次過節團聚,他提起最多的都是仰止。

    偏偏靳仰止又是那麼的優秀,與靳景行截然不同,他雖然清冷疏遠,卻不會給人硬釘子碰,知世故而不世故,不管是京城裏還是部隊裏,所有人都對他讚譽有加。

    就連上面也是看重他比較多點。

    日子久了,心裏自然生出怨懟,憤然不甘。

    ……

    半個小時後。

    靳景行熄了火,將飯菜端到餐桌上,擺好碗筷,解開身上的圍裙,擡頭道:“過來坐吧。”

    席絳雪從自己的思緒裏拔出來,走到餐桌旁坐下。

    桌子上放着果汁和紅酒。

    他倒了一杯果汁給席絳雪,倒了一杯紅酒給自己。

    “結婚這麼多年,你還沒嘗過我的手藝,我不是一個好丈夫。”靳景行端起酒杯敬她,“這杯酒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話音落地,仰頭一飲而盡。

    席絳雪坐在椅子上,手放在身前,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道:“都說老婆懷孕了,丈夫纔會變得不一樣,原來是真的!你哪裏是做給我喫,分明是做給你女兒喫的。”

    筷子伸向最面前的菜,夾起放在碗裏,低頭慢慢喫起來。

    靳景行拿起酒瓶的手一僵,頓住片刻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下顎緊繃側頭看她,“我是那樣的人?”

    席絳雪的筷子頓住,擡頭迎上他深沉的眸子,抿了抿脣,“我是在開玩笑。”

    “是啊,開玩笑。”他薄脣勾起,難得的笑了一回卻滿載着自嘲,“所有人都說靳景行木的像個木頭,像個石頭,不浪漫,沒情調,父親不待見,兄弟不親近,註定孤獨一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才娶到這麼好的妻子!”

    “這第二杯我敬你,謝謝你嫁給我靳景行,做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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