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葉微藍冷寂的神色上浮現若隱若現的笑意,“你老孃葉微藍什麼時候說話不作數了?”
放放緊抿脣瓣想了想,雖然她平日裏不着調,不正經,可是說出口的話是一諾千金,從未食言。
這般想想頓時就有了信心,仰着小腦袋,乾淨透亮的眼睛望着她,“葉微藍,你要是把妹妹平安無事帶回來,我就叫你一聲媽媽。”
“呵。”她不屑的笑了一聲,“說的我好想很稀罕你叫我媽。”
頓了下,笑意收斂,眼眸前所未有的認真,“那你可要多練習幾遍,到時候叫的不好聽,胖揍你哦。”
“一言爲定!”放放肉呼呼的小手攥成拳頭伸到她面前。
葉微藍眨了眨眼睛,蔥白的手指也收緊成拳頭,與他不輕不重的撞了下。
“爺爺奶奶就拜託你了。”
隱瞞靳仰止是必要的,可鬱晚晚那邊隱瞞不住,好在還有放放。
關鍵時刻小混蛋還是有些用處的。
放放擡頭挺胸,信誓旦旦,“放心,保證幫你安排的妥妥當當。”
容嬸已經給放放收拾好換洗的衣服,外面的車子也在等着了。
葉微藍送他到門口,除了墨園的保安,暗地裏還有墨黎的護送,確保不會再出什麼問題。
她剛回房間,手機就響起了。
未知號碼,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打過來的。
葉微藍剝了一顆糖丟進嘴裏,拿着手機走到牀邊看着窗外的一景一幕,不緊不慢的接起電話。
“我說過,你誰也救不了。”
冰冷的聲音宛如天神般威嚴,對於不聽話的人類的懲戒。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葉微藍沒有傅臨淵預計中那樣暴躁,怒不可遏,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有些詭異。
傅臨淵沉默了片刻,不答反問:“一個是親妹妹,一個是親生女兒,你猜他會選擇先救誰。”
“你說呢?”淡淡的語氣裏帶着幾分譏笑。
彷彿他問了一個多麼愚蠢的問題。
“就算是爲了你,他也會先救女兒,只不過——”傅臨淵冰冷的聲音頓了下,再次響起時陰森駭人。
“一旦他出現在葉心的面前,靳無憂就必死無疑。”
葉微藍的手放在了窗臺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緋紅的脣瓣輕勾,“所以……你搞出這麼多事,目標不是靳仰止,而是我!”
一旦去救靳無憂的人不是靳仰止,king就會毫不猶豫的讓人解決靳無憂。
這樣一來靳仰止就必須去救靳無憂,而自己必須去救小心肝。
如果靳仰止知道小心肝也落在king的手裏,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去的,所以不能讓他知道小心肝的事,這樣他纔會專注的去救無憂。
目前的情形和自己預計的一樣——糟糕透頂。
“我說過,屬於我的東西我一定會拿回來。”沉啞的嗓音不緊不慢的響起,“queen,你本就屬於我。”
只不過是靳仰止無恥的將你從我身邊奪去。
“東西?”葉微藍終於忍不住火大了起來,“你他媽的還連東西都不是呢!我就是屬於一條狗也不會屬於你,操!”
電話那端的傅臨淵薄脣輕勾,聲線冰涼,“queen,你有一天的時間考慮,明晚我會通知你葉心的位置,要麼你來,她們兩個都會沒事,要麼靳仰止來……”
“她們兩個都死!”
最後一句話是一字一頓從脣齒裏咬出來的。
傅臨淵掐斷了通話,手機傳來嘟嘟的忙音。
捏着手機的手用力收緊,指尖泛着青白,恨不得直接把手機砸在那張面目可憎的臉上。
這是一個死局。
一個讓她別無選擇的死局。
……
夜幕一點點降臨,像是要將所有的光亮都吞沒。
然而夜幕降臨並不是最可怕的,因爲永夜才即將開始……
葉微藍坐在沙發上,腿上放着的電腦泛着熒白色的光芒,在黑暗的房間裏襯托得她的五官雪白如霜,帶着幾分陰森的氣息。
king早有所準備,隱匿了靳無憂和小心肝的信號,即便她將京城上千上萬的攝像頭都過濾一遍也不可能發現她們的蹤跡。
窗口一陣冷風吹來,窗簾飄起時,一道黑影依偎在窗口。
葉微藍將電腦合上,平靜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麼喜怒,“你爲什麼每次出現都要在窗口?我看你別叫墨黎,叫墨鬼算了。”
黑暗裏墨黎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你不打算告訴靳仰止!”
葉微藍沒有回答,反問道:“聽雨白述怎麼樣了?”
“安排在安全的地方。”墨黎回答,頓了下又道:“你不應該剝奪他做選擇的權利。”
“呵!”她笑了一聲,輕悅的嗓音緩緩問道,“你認爲靳仰止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墨黎沉默,像是思考了片刻,回答:“冷靜睿智,正義嚴謹,是一個好軍i人,”
“你錯了。”葉微藍緋脣輕挽,聲線慵懶又犀利,“靳仰止這個人外溫內冷,看起來溫潤,紳士有禮,實際上冷血自私,他對身邊的人好壞都保持在一個尺度裏,只要不越過他的底線,他都不會在乎。”
“其實他跟我一樣可以爲自己在乎的犧牲掉任何一切,包括靳放和葉心。”
墨黎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懂。
“既然你們是一類人,那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做?”
“因爲我不想讓他身上有一絲污點啊。”葉微藍起身拿着電腦走向牀邊,看向窗外的夜空,零零散散的星光,緋脣勾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如果沒有我,他這一輩子都會是所有人眼裏那個完美無缺的男人,所以我更不能將他從神壇上拉下來。”
眼眸的光越發的明亮,亮的彷彿要讓夜空最亮的星星都黯然失色了。
“我要他永遠潔白無瑕,完美如初的生活在陽光下,至於那些黑暗的,不堪的,就讓我代替他去面對!”
反正,她早已習慣活在黑夜裏。
……
靳仰止手底下的人,連帶着各個區的警i員搜索了一夜,始終沒有靳無憂的蹤跡。
所有人回去稍作休息待命,因爲king可能會打電話過來提出要求。
靳仰止也回了一趟墨園,進門就感覺到了無比的冷清和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