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景行做好拌麪,轉身就迎上顧簡清澈而溼漉漉的眼眸,心頭一顫,喉結不由的滑動了起來。
他的眼神乾淨而剔透,所以情緒顯露的非常明顯,心疼到近乎憐憫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
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苦難,讓人痛徹心扉。
廚房裏的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而詭異,兩個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唯有幾縷飄香和難以言喻情緒交織在兩人之間。
最終是靳景行先回過神來,長睫低垂,壓下心頭那詭異的情緒,故作鎮定的開口,“還愣着做什麼,去餐廳喫飯。”
“哦。”顧簡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從碗櫃裏拿出碗筷跟在他的身後。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保持着沉默把晚餐喫完,顧簡起身準備去洗碗,靳景行阻止了她的動作,“碗,我洗,你去休息。”
“嗯”顧簡一怔,還沒反應過來,男人修長的手指已經從她的手裏拿走碗筷走向了廚房。
不是說好的他做飯,自己洗碗,怎麼才一天就不用自己洗了
顧簡一頭的霧水,撓了撓後腦勺,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轉身就回房間了。
身體雖然痠疼難受,不過躺在牀上倒沒什麼睡意,滿腦子想的都是中將和席絳雪的事。
今天自己算是揭了中將的傷疤,中將心裏一定很難過。
顧簡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隨手抓起旁邊的小黃鴨抱在懷裏,手指戳了戳小黃鴨的腦袋,“我不是故意戳他傷疤的,也不知道他心裏是不是還很傷心難過。”
話音剛落地,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顧簡一怔,反應過來立刻爬下牀,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確認沒問題,這纔開口,“請進。”
靳景行推開房間門,看到他筆直的站在牀尾,薄脣輕扯,“這個是給你的。”
顧簡看清楚他遞過來的是一瓶藥酒,接過來說了一聲謝謝。
靳景行站在原地沒動,黑眸盯着他看。
顧簡被他看的有點心慌,舔了舔下脣瓣,小心地問:“中將,還有事嗎”
靳景行的眸光從她麋鹿般的眼眸轉移向她手裏的藥酒,“不需要幫忙嗎”
“啊”
她還沒反應過來,手裏的藥酒已經被男人拿回去了,“哪裏痛我幫你揉。”
“不,不用了”顧簡一聽頓時緊張起來,連忙搖頭,“中將,我沒事,我自己”
“坐下。”低沉的嗓音宛如軍令如山,不準違抗。
顧簡立刻在牀尾坐下,整個人像個木頭,渾身的肌肉都開始僵硬,盈然清澈的眼底流竄過幾縷不安和慌張。
“哪裏疼”他像是沒注意到,沉聲問道。
顧簡暗暗吞嚥了下,“胳膊和腿”
靳景行眸光落在他的胳膊上,才一天他白皙的肌膚就被曬黑了一個度,不過臉上倒沒怎麼曬黑。
他擰開藥酒蓋,將藥酒倒在掌心搓熱,然後雙手按住他的胳膊
“嘶”顧簡疼的本能的倒抽一口冷氣。
靳景行擡眸掃了他一眼,“忍着。”
“哦。”扭過頭不去看自己的手臂,貝齒緊緊咬着下脣,眉頭都要打結了。
真是賊特喵的疼啊
靳景行只是用五分力就見她受不了,眉心微斂,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這麼不喫力”
“手腳這麼細,你父母怎麼捨得把你送隊裏來”語氣依然冷冷的,手上的力氣卻輕了幾分。
“我自己想來的。”爸媽當然捨不得,不過她軟磨硬泡才讓他們鬆口,美名其曰是跟着大哥鍛鍊來着。
靳景行擡頭看了他一眼。
顧簡抓了抓頭髮,抿脣淺笑,“我這不是想讓自己多點男子氣概嘛。”
“男子漢可不會抱着小黃鴨睡覺。”他淡淡的開口。
“呃”顧簡餘光瞥到牀頭的小黃鴨臉上涌上尷尬和窘迫,“那個是我媽送的她一定要我帶上,我也沒辦法。”
事實是她從小到大都習慣抱東西睡,否則會睡不着的。
父母對孩子的關愛,靳景行不予評價,給她揉按好胳膊,“趴到牀上去。”
“啊”顧簡一臉懵逼。
“腰。”薄脣吝嗇的擠出一個字。
“不,不用,我腰不疼啊”
話還沒說完,靳景行修長有力的食指在他的腰間戳了下,他頓時疼的叫起來。
“這叫不疼”不冷不熱的話語宛如一巴掌啪啪甩她臉上。
顧簡很囧,默默的趴到到牀上,抱着枕頭,扭頭道:“其實,也沒那麼疼”
靳景行淡漠的瞥了她一眼。
顧簡隱約看懂了他的眼神,好像是在說你還想被打臉嗎
默默扭頭,不說話了。
靳景行伸手將他寬大的t恤往上提了提頓時呼吸一滯。
腰細如扶柳,膚白勝雪,這真的是一個男人的腰
顧簡察覺到不對勁,回頭就迎上他深沉而探究的眼神,心尖不由的一顫,心虛的笑了笑道:“我就是就是瘦了一點。”
靳景行回過神來,眸色複雜的迎上她,“沒有人說你很像女孩子”
顧簡頓時緊張的呼吸都屏住了,嘴角僵硬的弧度扯了扯,“我我媽從小就把我當女孩子養啊身體不好,說女孩子好養活。”
靳景行蹙眉,對於她的話半信半疑,藥酒倒在掌心搓熱按在他的細腰上。
細膩的肌膚宛如綢緞般絲滑,體溫很低,不像他的體溫,一年四季都是滾燙的。
顧簡見他不說話,好像是相信了,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現在男人長的秀氣的居多,自己不算特例,否則中將怕是不會相信自己的鬼話了。
靳景行的掌心很熱,不輕不重的揉按在她的腰上,那種痠疼的感覺緩解了很多,顧簡扭過頭,故作隨意道:“其實也還好啦,我只是瘦,要是像凌則嶼那樣的臉,怕是更像個女孩子了。”
靳景行腦子裏浮現凌則嶼那張陰柔俊美的臉龐,簡直是個妖孽。
“還好你不長那樣。”否則他一開始就要把人攆走了。
女人太妖豔他不喜歡,男人太妖孽,他也不喜歡,倒不是歧視,就是不喜歡而已。
顧簡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沒說話。
房間的氣氛一瞬間靜謐下來,空氣中彌散着濃郁的藥酒的味道,還有兩個人高高低低交織在一起,莫名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