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天乾燥的像是在臉上蒙上了一層保鮮膜,乾巴緊繃的難受。
顧簡下課懶得開車回顧家,便回了宿舍。
靈靈和翹翹都不在,宿舍只有她一個人,先是洗了一個澡,貼上面膜,出來的時候肚子咕嚕咕嚕的叫。
看到翹翹桌子上的泡麪和桌子下面的電磁爐,顧簡走過去把電磁爐拿到桌子上,“看翹翹她們煮泡麪挺簡單的,應該不難”
回憶着翹翹她們的步驟,先在鍋裏倒水,然後電磁爐插上電,打開,等水開再把泡麪放進去。
臉上的面膜都要乾了,鍋裏的水都沒有開,顧簡把面膜撕了,用了點爽膚水,回頭看着安靜如雞的鍋,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怎麼這麼慢啊該不會是壞了吧算了,我再等等”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桌子上的鍋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倒是開關處蹦出幾縷火花。
顧簡睡的迷迷糊糊,感覺有什麼堵住自己的咽喉喘不過氣來,咳嗽了兩聲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滾滾濃煙,還有強烈熊熊燃燒的火光。
“咳咳咳咳”顧簡嗆的直咳嗽,臉上的水分像是蒸乾了,連薰掉下來的眼淚也很快就蒸發了,“救,救命救命啊”
濃煙阻擋了視線,四處都是火光,她蜷曲在牀邊,看着這陣仗滿心的害怕,腦子一片空白,本能的喊着救命,希望有人能來救自己
火勢越來越大,濃煙也越來越嗆人,顧簡感覺自己死定了,滿心懊悔,要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再也不煮泡麪了。
爲了一包泡麪,連命都丟了,嗚嗚
就在她意識開始渙散,瀕臨死亡之際,忽然間門被人“嘭”的一聲踹開,四處火光中一道峻拔的身影闖了進來。
修長挺拔的身姿像是感覺不到四處的火光和灼熱,直奔她而來。
“這位同學,你沒事吧”男人蹲在她的面前,漆黑深邃的眼瞳裏帶着幾分關心。
顧簡呆呆的看着這個空降在眼前,宛如神邸般的男人,回不過神來了。
男人見她沒有任何反應,脫下自己潮溼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同學你別怕,我這就帶你出去”
說完,他轉身就把顧簡背到背上,轉身避開旁邊燒壞倒塌的牀架
顧簡趴在他的後背上,低頭就能看到男人冷硬的輪廓線,充滿堅韌和正義。
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忽然感覺到手面有溼熱感,是他臉上的汗水滴在她的手面上。
那一刻,她的心貼着他的背,噗通噗通瘋狂跳動。
顧簡知道,丘比特的箭射中了自己的心,在這一瞬間自己陷入愛情了。
宿舍着火,樓下早已亂成一團,保安正在驅趕圍觀的學生不讓他們靠近,而消防員也都到,正在緊急的滅火。
男人將顧簡放在路邊,蹲下身子詢問道:“同學,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顧簡呆呆的望着他峻冷的五官,緩慢的搖了搖頭。
男人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確認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保安過來詢問。
男人起身回答,“我是靳景行,到你們圖書館借書,路過這裏看到宿舍着火,有人說樓上有人就上去救人了。”
“那人就交給你們了,有任何問題可以在聯繫我。”靳景行遞了一張名片給保安後就走了。
靳景行,靳景行,靳景行
顧簡在心裏默唸他的名字,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緋脣忍不住往上勾起。
保安見她還笑得出來,忍不住的呵斥,“早就說過宿舍不準使用電磁爐這些危險物品,你們就是不聽,要不是你們使用違規物品,好好的怎麼會着火”
保安罵了什麼,顧簡全都聽不見,滿腦子就只有三個字靳景行。
景行行止,高山仰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從此他之所在,她心之所向。
“景行,景行,靳景行”
顧簡猛然坐起來,滿頭大汗,眼瞳裏沒有一絲焦距,整個人像是失了魂。
“你終於醒了。”旁邊傳來女人輕悅的嗓音。
顧簡機械般的扭頭看到葉微藍精緻的臉蛋,本能的就去抓她的手腕,“靳景行嘶”
剛擡起的手臂又垂落下來,低頭就看到自己的手腕上被一層厚厚的繃帶包裹住了。
葉微藍揶揄道:“顧簡,你十八歲嗎還玩自殘靳景行要掛了,你還真打算給他殉情啊”
顧簡顧不上她的嘲弄,着急道:“靳景行怎麼樣了”
葉微藍看她一副天都要塌的樣子,涼涼道:“放心吧,他死不了,你割腕的時候他醒了,爲了幫你摁急救鈴,他差點把自己的呼吸機給砸了”
“讓一個身受重傷剛醒的人給你呼叫,顧簡你可真行”
“醒了,他醒了”葉微藍後面說了什麼,她根本就沒聽清楚,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他醒了
下一秒她左手掀開被子,下牀就走,連鞋子都沒穿。
葉微藍,“你去哪”
“我要去看他”顧簡頭也不回道。
“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顧簡步伐一頓,回頭看向她,“他在哪裏”
葉微藍翻了一個白眼,指了指隔壁
顧簡立刻跑出去了,轉身就推開隔壁的房間,“景行”
一開門顧簡就怔住了。
病房裏不止有靳景行,還有靳仰止,靳瀾,鬱晚晚,甚至連放放和小心肝都在。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集在她的身上。
顧簡臉頰一熱,頓時就有種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羞愧感,低頭看着自己的腳趾頭不安的在地板上蠕動。
鬱晚晚最先反應過來,笑道:“小顧,你終於醒了。這都昏迷了三天,真是嚇死人了。”
三天
顧簡咋舌,自己昏迷了這麼久嗎
靳景行三天前醒了,脫離生命危險後昨天剛被轉回京城的醫院,在醫護人員精心的照料下,這兩天精神好一些了。
眸光平靜又深邃的落在顧簡的腳上,削薄的脣瓣輕抿,“放放,給你大伯母拿雙拖鞋。”
聽到他說“大伯母”三個字,顧簡的臉更燙了,“不,不用了你沒事就好,我回去了”
轉身就要走。
“站住”靳景行開口,因爲身體太虛弱,所以聲音很輕,但顧簡還是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皺着眉頭,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