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他剛剛宣佈立四王子爲王儲,這心底裏應該更偏向耶律楚一些纔是,可他轉頭卻又任憑三王子一步接一步地苦苦相逼。同樣地,若說他更看好耶律齊,卻又不盡然,畢竟這個容貌絕美的女子都把三王子擠兌成那樣了,王上卻連半個字都沒說過
冷靜下來的耶律齊很快調整了戰術,“撲通”一聲跪在了步攆前,神情悲切地同疏勒王表明心跡“父王,兒臣對您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父王您一定要相信兒臣啊”
說着又指着路非煙,聲淚俱下地控訴道“這個女子來歷不明,定然是有心人爲了挑撥咱們父子間的關係刻意派來蠱惑人心的,種種行爲簡直是其心可誅還請父王一定要嚴懲這個女子”
“呵呵”路非煙不屑地冷笑了一聲,連爭都懶得同他這種人爭辯。
任憑耶律齊再是如何的唱作俱佳、舌燦蓮花,疏勒王不僅不爲所動,恰恰相反,他的視線甚至直接越過他落在了不遠處的路非煙身上,看着看着,年邁而蒼老的目光漸漸變得悠長而眷戀起來,神情哀傷而懷念,了彷彿在透過她去追憶另外一個人的影子似的。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疏勒王的聲音聽起來微微有些顫抖。
路非煙一怔,見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而環顧自己左右也沒有旁的姑娘了,於是本着禮不可失的態度上前一步,客氣而疏離地說道“在下路非煙,見過王上。”
“路非煙好名字,好名字”疏勒王眼角暈開一抹真切的笑意,看着路非煙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個自己疼愛的小輩一般。
路非煙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大對勁兒,於是只是淡淡道“王上謬讚了,不過是個名諱罷了,無甚稀奇。”
忽而眸光一閃,試探着說道“王上病體尚未痊癒,不宜多吹冷風,非菸斗膽,想請王上回殿內休息。”
“嘶”在場衆人除了扶風外,其他人莫不是暗自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個女子未免太過大膽了,疏勒王現在雖然年邁,但年輕時也曾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最忌諱別人對他指手畫腳,這個習慣便是到了現在,也沒有人敢輕易去觸碰他的這片逆鱗
耶律楚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父王的秉性的,下意識地護在了路非煙身前,低聲對她道“別怕,有我。”
然而,令衆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疏勒王非但沒有大怒,反而高興得放聲大笑起來“好,孤王確實有些累了,來人啊,回宴會廳吧,對了,非煙丫頭,你也跟着一起來。”
見他答應得如此痛快,路非煙心中也有些驚訝,但總歸目的達到了就是了,於是乖巧地應道“是。”
“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疏勒王突然打斷了他,語氣裏聽不出喜怒。
耶律齊眼中劃過一抹冷然,只聽他道“自然是要追查到底,找出幕後主使”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更何況,這個祁辰做下這麼多事,僅憑他一個人定然是不可能做到的,因此兒臣懷疑他另有同夥”
耶律齊這話就差沒直接指着耶律楚的鼻子說他就是整件事情的幕後主使了,路非煙自然是氣得不行,剛要開口,就聽得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三王子是在找我嗎”
衆人聞聲望去,卻是祁辰和夙千珩兩個不緊不慢地並肩走了進來,祁辰依舊是那身淡青色長衫,只是身上的油污早已不見,顯然是換了一身衣服。
路非煙飛快地看了她一眼,用眼神詢問道沒事吧
祁辰悄然朝她眨了眨眼放心。
這時,耶律齊眸中閃過一抹狠厲“來人啊,把他拿下”
“三王子就算要抓我,也總該讓我知道一下自己究竟被安了什麼罪名吧”祁辰面不改色地淡淡說道。
“哼,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既然你非要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不給你留顏面了,祁辰,其實你根本不是什麼商人,也根本不會醫術,你的真實身份是天穹的一名仵作”
耶律齊此言一出,立刻引來了一片譁然,原因無他,除了疏勒王和耶律楚、扶風外,在場之人無不以爲是祁辰治好了他們王上,現在突然聽聞這個消息,頓時有些懵了,大夫和仵作,前者救活人,後者驗死人,這,這差得也太遠了
面對衆人質疑的目光,祁辰卻是驀然笑了“三王子既然這麼說了,想必一定是掌握了什麼關鍵的證據吧趁着大家都在,不如拿出來讓大家一起看看”話雖如此,卻也沒明確承認耶律齊所言。
“哼”耶律齊瞬間冷笑不已,“既然你不肯承認,那我就拿出證據讓你無話可說來人,去把剛剛在院子裏找到的屍體擡過來”
很快便有兩個侍衛擡着一副擔架過來,屍體上的白布掀開,上面躺着的恰恰就是那日在街上爲祁辰所“救”的那名老人
祁辰搭眼一看,只見那老人面色正常,雙目緊閉,露出的手腕腳腕上並無傷痕淤青,而在他脖子上一道三寸左右的血口尤爲明顯,很顯然是被人用匕首之類的兇器一刀斃命,而從他身上尚未凝固的血跡來看,死亡時間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來人,去看看這把匕首和死者的傷口是否吻合”耶律齊目光陰沉地說道。
聞言,祁辰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諷,他們爲了誣陷自己還真是下足了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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