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沉默了一會兒,半垂着的眸中劃過一抹深色:“我也希望我的猜測是錯的。”
她也不願懷疑夙千離,但,容奚畢竟是裕親王唯一的血脈,而裕親王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就衝着這一點,便足以令他護着容奚了,那日在攬月樓院門前他的態度不就證明了這一點嗎?
路非煙左思右想,最後還是忍不住勸道:“祁辰,我還是覺得這件事你應該再慎重考慮一下,夙千離或許在隱瞞容奚的身份,但他未必就知道容奚做下的種種……”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說白了,到目前爲止,我並沒有確切的證據去指證容奚,無論是她的身份還是紀簡受傷一事。所以即便是說出來,你覺得夙千離會信嗎?”
這幾天她不是沒考慮過把所有的懷疑都告訴夙千離,可萬一他不相信呢?事關重大,她不想去賭這樣一個不確定,也賭不起。
路非煙陷入了一陣沉默,客觀地說,如果那個人不是裕親王的女兒的話,夙千離相信的概率或許會大一些……
“好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如果你真想幫忙的話,就去幫我打聽打聽京城最近有沒有人家丟失過孩子。”
說着,祁辰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然後從袖中掏出一疊資料遞給她:“喏,重點查查有沒有人見過這個孩子。”上面是她記錄的有關瘋子被搶走的孫子的相貌特徵。
她仔細想過了,對方搶走瘋子剛滿月的孫子,只怕不止是爲了嫁禍給梟雲騎這麼簡單,或許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目的……雖然這件事燕梟已經去着手調查了,但爲防萬一,她這邊也不能什麼準備都不做。
“你們大理寺什麼時候也開始幫人找孩子了?”路非煙不解地看着她。
“不是大理寺,是受人之託,幫朋友一個忙罷了。”祁辰語焉不詳地提了一句,然後便打着哈欠睡覺去了。
……
第二天,祁辰正打算去找紀簡,不想剛走到衛國公府門口,便瞧見幾個御醫急匆匆地從裏面走了出來。
祁辰心頭一跳,攔住其中一人問道:“這是出什麼事了嗎?”
“珩王殿下病重,所有當值的御醫都被叫過去了!”那御醫答了一句後便匆匆離開了。
祁辰一聽,心下頓時一沉,立刻運起輕功朝珩王府的方向飛奔而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似乎突然想到什麼,於是停住了腳步,轉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鄂國公府。
“祁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元青硯驚喜地說道。
“越前輩是不是住在你們府上?”祁辰臉上帶了幾分急色。
“啊?”元青硯一愣,旋即點頭道:“是啊,越前輩正在和祖父下棋,你找他是有什麼事……”
話未說完便被祁辰打斷:“帶我去見他,快!”
“噢噢好!”元青硯雖然不知道她找越前輩有什麼事,但看她這般焦急的模樣,便也顧不上多問,連忙領着她往祖父的院子走去。
所幸的是,越無崖聽聞祁辰的來意後並未推辭,放下了手裏的棋子,同鄂國公道:“棋局先留着,等我回來咱們再接着下。”
“好!”鄂國公也是個爽快人,一口便應下了。
聽說祁辰又請來一個大夫時,在場的御醫們還有些不高興,正所謂一事不勞二主,這樣的做法分明是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可當他們得知來人是越無崖,也就是說曾經的鬼醫時,心裏剛剛升起的那股不悅頃刻間煙消雲散。
替夙千珩診完脈,越無崖眉心蹙了蹙,祁辰連忙上前問道:“越前輩,他怎麼樣了?”
“他的身子本就落下了咳疾,現在又有寒氣入體,不好辦,不好辦!”
見越無崖連着說了兩個“不好辦”,祁辰頓時有些急了,“難道連您也沒有辦法嗎?”
越無崖不疾不徐地捋了捋梳得整整齊齊的鬍子:“我只是說不好辦,但卻不代表不能辦。”
聞言,祁辰眼前頓時亮了亮,繼而拱手道:“還請越前輩出手相助!”
越無崖鼻間輕嗅,緊接着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彷彿是在確定什麼一般,末了收回了視線,淡淡說道:“所有閒雜人等都出去吧!”
說着又指着祁辰道:“你留下。”
程銘先是看了祁辰一眼,嘴脣動了動,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沒說出口,緊接着便轉身帶着幾個御醫去偏廳候着。
很快,房間內就剩下越無崖和祁辰,以及昏迷不醒的夙千珩。
“你當真不知道該如何救他?”越無崖突如其來地問了一句。
祁辰微怔,搖頭道:“我並非醫者,還請越前輩直言!”
越無崖又盯着她瞧了一會兒,彷彿在確定她這話的真實性一般,末了卻是驀然輕笑一聲,從口中輕輕吐出三個字:“紅景天。”
紅景天是一味極爲珍貴的奇藥,世人只知它能護住心脈替人續命,卻鮮少有人知道它對寒邪入體的咳疾亦有奇效!
祁辰頓時瞪大了眼睛:“您是說……紅景天?”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什麼,幾乎是一剎那間,她便聯想到那日與夙千珩在居庸關相遇時的情景——
“底下人打聽到盛京有一味藥材能治療我的咳疾,我想着左右閒着也是無事,便打算親自去尋上一尋,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就當是遊歷一番了。”
“你呢,怎麼看上去風塵僕僕的?是着急趕路嗎?”
“說來也巧,我也是去盛京尋藥的。”
“哦?這麼說,我們倒是可以同行了!對了,你這麼大老遠地要去找什麼藥材?”
“實不相瞞,我此去盛京是爲了尋一味叫紅景天的藥材。你們呢?”
“我們是要找去雪參。”
『如果章節錯誤,點此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