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紀雲錚面上一片堅毅,直接出言譏諷道:“他莊明軒算個什麼東西他手裏有先帝遺詔,那便是先帝遺詔了嗎”
退一萬步,就算他手裏的遺詔是真的那又如何先帝都死了多少年了人死如燈滅,難不成就爲了那一紙戲言,就要將這穹江山易主不成真是笑話
孟嶽見他油鹽不進,便也放棄了勸,冷聲道:“大家相識一場,我本是好意相勸,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下手無情了”
“傳我軍令,即刻攻城”
紀雲錚怒火中燒,命人打開城門,親自騎馬帶兵衝了出去,很快,雙方便戰作了一處,兵刃相接,殺聲震。
與此同時,南城門那邊也傳來告急,苗疆二十萬大軍從南陽城一路殺了過來,揚言要替他們的大將軍穆弋報仇雪恨
紀雲錚來南陽時帶了統共就帶了三十萬大軍,與苗疆打了兩個多月,折損了將近一半,如今綏陽城中僅有十五萬軍馬,而孟嶽和苗疆加起來卻有七十萬之數
眼下紀雲錚已經帶了五萬大軍在北城門外與孟嶽作戰,苗疆人又在南城門外叫罵,把紀家的祖宗都數落了一遍,簡直無所不用其極,紀筠很快便被激怒,拿起長槍就要出城去迎戰,卻被剛剛趕到的祁辰攔下
“你給我站住”
“王妃,他們都罵到門上來了,咱們要是不出去迎戰,豈不是當面認慫了嗎”紀筠忍不住分辯道。
祁辰對着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現在城外有多少兵馬咱們一共有多少兵馬你現在出去難道不是正中了他們的下懷再者,你憑什麼認爲此刻他們手裏沒有魑蠱”
“我”紀筠被訓得啞口無言。
“現在立刻帶人去城樓上守着,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許出城應戰”
“羅音你看着他。”祁辰轉頭對羅音吩咐道。
羅音被她的氣場震住了,諾諾應了一句,然後又問道:“那祁辰你去哪兒啊”
“去找流幻”丟下這麼四個字,祁辰人已經在十丈之外了。
紀筠和羅音也不敢多做耽擱,連忙上了城樓。
一直到黑,紀雲崢還沒回來,寒月心裏不禁有些沒底:“王妃,這紀將軍雖然驍勇善戰,但孟家軍也不是空有名頭,更何況他們在人數上佔盡了優勢,紀將軍此去會不會”
“不會。”祁辰語氣篤定地道,“紀將軍不是個心裏沒有成算的人,即便再如何動怒,也不會輕易中計衝動應戰,他既然去了,那就是有必勝的把握”
紀雲崢一生戎馬,縱橫沙場多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下的困局,敵衆我寡,腹背受敵,援軍更是不知何時才能到來,這種情況下,他們迫切需要一場勝利來穩定軍心,以此來支撐後面漫長艱難的守城過程。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取得了這一役的勝利後,紀雲崢必然不會再出城應戰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激動的歡呼聲:“將軍回來了將軍回來了”
祁辰剛一擡頭,便見紀雲崢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鎧甲上沾滿了血污,面容卻是格外堅毅,一進門,顧不上把鎧甲脫下來便直接問道:“南城門那邊怎麼樣了”
祁辰放下了手中的圖紙,起身道:“紀筠在城樓上守着,應該暫時無事。”
紀雲崢輕輕蹙眉,阿筠的性子
“紀將軍放心,我叮囑過他,要他無論如何都不得出城應戰。”祁辰看出了他的顧慮和擔憂,於是直接道。
紀雲崢果然鬆了一口氣,腳下踉蹌了一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祁辰才發現他右肩受了箭傷,看樣子,那支箭是被他強行折斷的,箭頭還留在皮肉裏,淋漓的鮮血染紅了半截衣袖
於是連忙讓副將扶着他在軟榻上坐下,緊跟着吩咐道:“寒月,去叫桓柒過來一趟”
紀雲崢扯了扯嘴角:“不必這樣麻煩,一點兒皮肉傷罷了。”
祁辰不贊同地看向他,正色道:“紀將軍,綏陽城如今腹背受敵,你的安危是重中之重。”自己雖然有些急智,但畢竟不擅於用兵之道,關於這一點,她向來有自知之明。
紀雲崢一愣,倒也沒再拒絕。
桓柒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沉聲道:“箭上有毒。”
“怎麼會傷口明明沒有黑血啊”副將難以置信地道。
桓柒擡眸看向他:“那我問你,這不過是個普通的箭傷,如何會流這麼多的血”
“這”副將頓時急出了一頭汗,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桓公子,還請你救救我家將軍,他”
“人我自然會救,你出去。”桓柒直接打斷了他,然後便轉身去準備要用的藥品和紗布,再沒給他半個眼神。
副將還是有些擔憂,祁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可是鬼醫,你家將軍不會有事的,放心。”
“好”副將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就剩下祁辰,桓柒還有流幻三人。
紀雲崢的傷口仍在不斷往外流血,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無力。
桓柒直接把紗布遞給祁辰:“他中了胭脂色,我需要一些時間來配解藥。你先幫他把裏面的箭頭取出來”
不待祁辰開口答應,便聽得流幻冷聲道:“來不及了,胭脂色會讓人血流不止,照他現在的出血速度,等不到你配好解藥,他就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亡了。”
“那怎麼辦”祁辰眉心緊蹙。
流幻直接把目光看向了桓柒:“如果你相信我的話,解藥可以由我來配,她來取箭頭,你用幻影針法封住他的穴道,以減緩出血速度。”
桓柒擡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