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儼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祁辰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少在那兒給我裝糊塗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
見她急了,南子潯這才擱下茶杯,慢悠悠地說了一句:“子茗還小,不急。”
聞言,祁辰嘴角一抽:“得,當我沒說。”心道自己還是直接去找雲亭先生比較省事。
“不過嘛,此事倒也並非全無轉圜的餘地”南子潯突然話鋒一轉,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祁辰一眼就瞧出了他在打什麼主意,想也不想地拒絕道:“哎哎,打住啊,這茶樓我已經過到了千梵名下,你的食天下還是另選別的店面吧”
“再說了,拿你親妹妹的婚事當籌碼換一間店面,虧你好意思說得出口”祁辰的語氣裏充滿了鄙夷。
“哎,此言差矣”南子潯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理直氣壯地說道:“正所謂女大不中留,子茗那傻丫頭,一顆心怕是早就係在那個季呆子身上了,我這個做兄長的便是再不樂意,這攔得了一時,也攔不了一世,與其當個棒打鴛鴦的惡人,倒不如順水推舟換點實際的利益”
合着他還有理了祁辰額前滑下幾條黑線,隨即涼涼道:“你這話要是讓雲亭先生知道,看他老人家不揭了你的皮”
“嘖嘖,這你倒還真是想多了,我家老爺子喜歡讀書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季呆子上門提親,他老人家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說完,南子潯眸光一閃,轉而把視線看向了一旁安靜煮茶的千梵,臉上揚起一道招牌狐狸笑容:“千梵姑娘”
不想剛一開口就被紀簡淡漠的聲音打斷:“我名下還有一處店面,不知南大公子是否感興趣”
南子潯先是一怔,繼而突然想到什麼,頓時眼前一亮:“紀大人說的可是隔壁的那家鑑寶齋”
“嗯。”紀簡淡淡應了一聲。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南子潯頓時激動不已,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紀簡:“紀大人當真願意轉手”要知道,他可是覬覦那間店面很久了,只是一直礙於衛國公府的面子,沒好意思下手。如今有機會能拿下那間店面,他焉能不激動
“嗯。”
“太好了”南子潯高興地拍了一下桌子,握着紀簡的手感嘆道:“紀兄果然是個爽快人”一眨眼的功夫,南子潯對紀簡的稱呼已經從客套的“紀大人”變成“紀兄”了
說着便對無問吩咐道:“快,幫本公子把店面轉讓文書和銀票準備好”
“是”無問顯然早已習慣了自家主子這副聽風就是雨的德性,應了一聲便下樓去了。
紀簡瞥了一眼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眉心蹙了蹙,正要開口,便又聽得他義正言辭地道:“紀兄你放心,你肯把鑑寶齋割愛轉讓與我,價錢方面我絕對不會佔你便宜,咱們一口價,二十萬兩,你意下如何”
從陋室茶樓出來的時候,祁辰忍不住好奇地朝紀簡問道:“鑑寶齋可是傳承了近百年的老店了,你當真就這麼隨意轉手了”
“嗯。”紀簡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祁辰眨了眨眼睛,總覺得今天的紀簡哪裏怪怪的
話分兩頭,卻說這廂祁辰把南子潯的話同季書玄這麼一說,後者頓時高興地喜不自勝,如果不是顧及到夙千離還在旁邊的話,他幾乎要衝上去給祁辰一個大大的熊抱
“祁辰,我,那個,真是真是太感謝你了”季書玄激動地語無倫次,從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就沒合攏過。
看着他那副傻樂傻樂的樣兒,夙千離只覺格外刺眼,沒好氣道:“辰兒只是幫你探了探口風,你既是要提親,便該正經請了媒人堂堂正正地登門拜訪纔是”少在那兒一天到晚地麻煩辰兒替他跑腿
季書玄絲毫沒察覺到他話裏的嫌棄,反而一臉感激地看着他:“王爺說的是,只是這媒人”說着又習慣性地把目光看向了祁辰。
真是夠了夙千離頓時有些窩火,當初入朝爲官的時候就什麼都聽辰兒的,如今都要娶妻了還指望辰兒幫忙,真不知那南六小姐是怎麼看上這貨的
“辰兒當不了你的媒人”不待祁辰開口,夙千離便冷言拒絕了他。
“啊這樣啊”季書玄一聽這話頓時泄了氣,愁眉苦臉道:“可我在這京城除了祁辰也沒幾個熟悉的朋友了,元兄又沒成婚”
眼看着夙千離又要開口懟他,祁辰連忙搶先一步說道:“青硯自然是不成,但他家元老爺子可以啊”
說着祁辰在心裏默默對元青硯說了一聲抱歉,季書玄和元青硯同樣的年紀,如今季書玄都要娶親了,元青硯還是孤身一人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不用想也知道季書玄這一去,元青硯少不得又要挨一頓削
“對啊”季書玄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這就往鄂國公府走一趟”
說着便火急火燎地往外走,險些沒撞到剛進門的莊嚴,“莊大人,對不住對不住”
不待莊嚴開口,季書玄便繞過他繼續往外走去。
“季呆子這是怎麼了火燒眉毛似的。”莊嚴一頭霧水地朝祁辰問道。
“去求你外祖父幫忙上南府提親。”祁辰笑道。
莊嚴一怔,旋即笑問道:“是那位南六小姐”
祁辰笑着點了點頭。
“季呆子的眼光倒是不錯。”莊嚴讚了一句,忽而擡眸朝祁辰問道:“讓他找我外祖父幫忙提親,是你出的主意吧”
祁辰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沒說話,她也是隨口那麼一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