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之畔,有間小屋,雖不華麗但是建得極爲考究,古樸大氣,上好的梨花木建成屋樑,房檐上,用着一看就是剛剛燒製而成的新瓦,並非黃泥土做,甚至門簾上還掛着幾串珍珠作爲裝飾。
窮人家是絕對絕對住不起的。
說來也是奇怪,按說這麼大的房子,住的人因該非富即貴,不說是家丁成百,好歹也因該是,有數十個護衛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但這進進出出也不過兩個老嫗,其中一個還是經常性的瘋瘋癲癲的,亂講胡話,便有人起了歪心思,
趁着夜黑風高,想着或搶或偷總要尋點東西回來,好養活一家老小,便鬼鬼隨俗的進了屋子,大不了捅死兩個,便也是賺了一座宅子,
人們只見的他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只因是偷盜,家人也不好追究什麼,
只是看着這老太太陰翳異常,便也未曾再去靠近,
這間屋子便有了鬼嫗宅這個稱號,
也漸漸沒了什麼人跟她們來往,
廣仁,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就是抱着下地獄的念頭去的,只是,好死不死的被一個趕巧的浪花拍到了岸上,
醒來看到自己,雖是傷痕累累,卻也不是缺胳膊少腿,完完整整的躺在,被鋪的整整齊齊的,身上的衣服也是被換的乾乾淨淨,
迷迷糊糊的,
才明白是爲人所救,索性也斷了求死的念頭,顫顫巍巍的下了牀,四處的打量起了,忽然想起了什麼,
瘋了一樣的撫摸着自己的臉,直到手指觸摸到自己鬆弛的皮膚,
不由的發出一聲苦笑,
正在廣仁愣神之際,從內室之中走出來一個老婦人,隨已垂垂老矣,但依舊把頭髮梳的一絲不亂,額頭高高隆起,兩鬢前,留着幾縷碎髮,神情莊重,身上的衣服雖說都有些舊了,但是依舊洗的是乾乾淨淨,平整的就連一絲一毫的褶皺都沒有,讓人心生敬畏,但也未免有些呆板,讓人難以親近。
廣仁終於接受了自己要死沒死成的現實,
想着人家雖然態度冷淡,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自己個的禮數到底是不能廢,於是便朝着那人行了個禮,
“你到也真真是命大,這漂上來的,沒有一個是活人,除了葬身魚腹的,死了的人全往我這裏飄,我和我家主人就靠死人身上的東西過日子,看到你尚還端着一口氣,便把你拾了回來,從這江河之中逃生,你的後福不淺呀!”
“說笑了,那裏還是有什麼後福,只是一個想死卻死不了的,倒黴蛋罷了。”
“不過經過這麼一次我倒是一點也不想死了。”
正說着,裏屋那人,些許是聽到了一些動靜,便也走了出來,
廣仁,自然也是也是聽到了腳步聲,便自然而然地看過去,
來人個子高挑,楊柳細腰,服飾也穿得頗爲華麗,若忽視她那少許的皺紋,
和她那被脂粉覆蓋的慘白如雪的面色,
怕是真有人認爲這是個二十歲的姑娘,
暗紅色的襦裙,穿在她的身上十分不符,
金釵玉器,珠珞寶簪,竟插了滿滿一頭,
越發顯得沉重無比,
一個腦袋活生生,變成了兩個,看着讓人越發的毛骨悚然。
“公子,你醒了,老奴給您請安!”
“老媽媽,您說什麼,公子?”
看着這舉止無比怪異的兩人,廣仁只覺得,心,似乎是掉到了冰窟窿裏面,
從頭涼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