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依心裏由慌亂變成了害怕,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說這什麼,一時間手忙腳亂。
“葉濤,你這又哭又笑的,你別嚇我,你要是有什麼委屈你就儘管說出來,我……我……”
趙依也不知該怎麼辦,是不是他知道了昨天晚上是她把他的回憶給挖了出來,想到家人他就傷心了,還是什麼別的……
趙依急得兩手不知該放哪,不停地碎碎跺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葉濤又是一聲笑,
“我沒事,趙姑娘別擔心了,方纔走神了,一點洋地黃花粉進了眼睛,我就揉揉”
葉濤雖是看不清趙依此時的表情,卻是能想象她緊張無助欲哭無淚的面容,想想覺得溫馨又好笑。
聽到葉濤的話,趙依心裏又氣又高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剛纔還遲遲不掉的眼淚這會就奪眶而出,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太生氣了。
趙依也想轉身跟他鬧一鬧,可是理智卻不允許她這麼做。
心裏想着千言萬語,說出來的卻是傻里傻氣的話,
“啊,哦,那,那我給你看看吧!”
“好!”
葉濤也很聽話的就把揉着眼睛的手放下,趙依怪不好意思的靠近過去,見葉濤的眼睛已經是紅腫得厲害,心下不忍,乘着他閉眼睛之時,暗暗捏了個訣,不過就是一瞬間的時間,趙依想着葉濤不會察覺到什麼的,何況現在他的注意力都在他的眼睛上了。
柔和的一絲光線從趙依指尖散出,倏忽一下就流入了葉濤的眼睛。
眼睛一片涼意,葉濤只覺得好受了不少,試着睜開了眼睛,剛見着明亮的光線,又是被刺激一下緊緊地閉上眼睛。
恍然間,趙依只看到了葉濤睜眼又閉眼的一刻,濃密的睫毛微顫,很是唯美,一下子趙依竟是不由自主看呆了。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長得比我還好看!”
趙依正當癡醉,毫無知覺的就吐出一句話,自己也是嚇了一跳,回過神來連忙給自己掌嘴。
“趙姑娘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葉濤還是沒能睜開眼睛,側耳傾聽。
“我說……”
趙依故意放大聲音道:“你長那麼高幹嘛,蹲下!”
“好!”
葉濤應聲要蹲下,這麼聽話她都不習慣了,連忙制止道:“誒,別了,還是坐着吧!你蹲下豈不我又高了!”
這話也有道理,趙依個子本不矮。
葉濤笑一聲,乖乖坐下,趙依彎下腰來觀察着他的眼睛,明明她都已經施法了怎麼還是不能睜開?想着見葉濤又嘗試睜眼。
“哎,哎,哎,你別動,我再試一下,你別動啊!”
趙依撫住葉濤的手,又捏了個訣,清清淡淡的柔光在手指間盤繞,劃過葉濤眼前。好似輕輕飄下的白雪,伸手接住,有着涼涼的觸感,落在眉梢上,鼻翼上,有癢癢的感覺,葉濤條件反射睜開了眼,眼裏映出的都是趙依近在咫尺的臉。
“……”
就這麼突然睜開眼了?
趙依忽然臉一紅,立馬就直起身子,跟葉濤的距離也就拉開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聽得出來趙依還是有些許尷尬,早知他就是再怎麼想睜開眼睛也不要睜開。
葉濤起身拱手相謝,趙依“呵呵”乾笑幾聲,悠悠轉了個身見着板凳就隨意坐下。
“葉少俠跟我客套了,這事你可別掛念!”
“不管怎麼說,還是得謝謝趙姑娘!”
趙依聽着會心一笑,轉了個話題,“好說好說!對了,水信珍茸處理的如何了?”
“今天早上交給野老拿到煉藥房裏提煉了,不過聽野老的意思,我們還缺了藥引子”葉濤緩緩說道。
“藥引子?缺了的話還可以去採啊!”趙依所知不多,想得天真,但葉濤有自己的顧慮,先則昨夜魘魔給吞了他不少元氣,一時半會恢復不來。再則身邊有個不知好壞的又令人捉摸不透的趙依,多多少少會有些顧忌。
“現在還不知道具體藥引子是什麼,還得過着日子,等野老研究好了再去吧!”葉濤先給糊弄過去,趙依也真信了。
“那行吧,葉少俠什麼時候去採藥記得跟我說一聲吧!”
“嗯,好”眼見着趙依這麼熱心,葉濤也不忍心給回絕了。
“現在也沒什麼人看病,我就先去西城了,濟世堂還麻煩趙姑娘坐守了”
葉濤看了看門外,跟閒逸的玩着髮絲的趙依說道。趙依當即答道:“好啊,可以啊”
葉濤聽着微笑頷首,出門去。
從濟世堂出來許久,走過喧鬧的大街,站在護城河邊,雖說西城現在不復往日繁華,但這護城河引的是湖水,倒還是十分清澈,緩緩流水,每一刻都在奔流,可看着卻那麼平靜,照應遠山的一片五彩繽紛。
看着四下無人,葉濤平靜心情,自丹田處升起一股暖氣,葉濤開始運氣,手掌心有一點淡紫色真氣在浮動,不停地變換着形狀,一會是圓形,一會是菱形,一會又成了方形,最後幻化成橢圓形便固定住了。
突然葉濤把這紫色的琥珀一般的橢圓形推了出去,在護城河上散發着淺淺的紫色光芒。
圓心形成順時針旋轉的漩渦,像緩緩流動的氣體,愈發像一面鏡子,其中漸漸浮現出一張面孔。
鏡子裏出現棱角分明的清秀面孔,看着還有幾分稚氣,可眉宇間的冷俊又讓人感受到一股霸氣。
“大師兄!”楊寒驚喜的聲音響起,“大師兄在永樂城過得怎麼樣?”
這師弟,許久不見他了,前些日子楊寒大婚,他這個從小陪着他長大的大師兄缺席了,如今再聽到他的聲音,心裏暖如初春。
“師兄一切安好,不用擔心,倒是你,怎麼看着有些憔悴,發生什麼了?”
楊寒臉色有些泛白,隔着這明鏡也看得清楚,葉濤就有些擔心。
“沒事,就是一些小事,等師兄回來,楊寒再跟你聊聊”
葉濤看得出來,楊寒似乎極力掩飾什麼。
楊寒的婚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或許他娶的不是他心儀的女子,可楊寒不是一個含糊之人,既然都娶了寧薈,斷然不會再爲了這事煩憂。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不說就不問了。
“也好!等師兄回去了,總有跟你促膝長談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