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最近事情太多,最近又遇到了打擊。
“小仙……小仙……”餘洱憶寒死死扯着沈荒衣袖,淚溼羅衫,半晌說不出話來,抿着脣越發可憐起來。
何渡擡眸,那雙眸子裏暗帶的惡意沾染了幾絲邪氣,卻見沈荒正盯着他瞧,神色淡淡,眸底卻又一絲觸動。何渡暗笑,這沈荒未免太過放縱這未婚妻了些。
“回滄海碧青宮面壁三年。”
沈荒薄脣輕啓,身子已朝前行了一步,那餘洱憶寒險險摔在地上,趴在地上泣道:“上神,小仙真的不知他是昭河河神,他忽然上前,小仙心中一急誤會了……”
那無助的模樣,楚楚可憐,一雙剪水秋眸望之讓人生憐。
“聒噪!”何渡冷哼一聲,眸光厲光閃過,冷斥道。
他睨了一眼沈荒,見他面色淡淡,諷刺的笑了一聲,將手中的皮鞭扔給吟塵,:“沈荒上神,你這小花仙委實該帶回好好教養,免得日後上不得檯面!”
雖這幾千年來,沈荒與餘洱憶寒的流言傳得水滴石穿了,六界中的女仙女妖們折騰了上千年都未果,也都漸漸放棄了,於是四海八荒盡皆將餘洱憶寒看做沈荒的未婚妻。
可他這未婚妻,未免太過膿包了些。
正當衆神以爲沈荒要維護那小花仙時,卻見沈荒一揮衣袖,風起,便見地上的餘洱憶寒一臉驚駭,伸手仿似要去抓沈荒的衣角,痛苦的搖頭道:“不要!上神,不要!”
地上的餘洱憶寒頃刻間消散了肉身,幻化成一朵曼珠沙華,懸浮在空中,沈荒伸手,曼珠沙華便落入他手中。
沈荒方纔擡眸,薄脣輕啓道:“這般,何渡上神可滿意。”
衆神皆是愕然,目光落在沈荒與那曼珠沙華之間,一時之間卻是摸不着頭腦,吟塵不敢置信的皺着眉,想說什麼,可又說不上來。
何渡聞言一愣,端是未曾想過沈荒竟將餘洱憶寒打回原形,“何渡是小輩,豈有不滿意之理。”
震驚之後,復又想,而今餘洱憶寒再差也是個天仙了,即便是暫時被打回原形,若是遇了機緣,恢復真身豈非輕而易舉。
不過是尋一個臺階罷了。
難不成,他還真相信沈荒能將摯愛之人打回原形?
晁鈞摸了摸鬍子,青鋼柺杖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咳了一聲道:“既然已無事,諸位仙友還是雖本座回前院吧……”
素聞何渡上神恣肆不羈,行爲放浪形骸,六界寧得罪鬼神,勿得罪何渡,此言不假。諸仙見此番不過是說錯了話,便生生逼的打回原形,不禁生出退避三舍之意,紛紛隨那晁鈞溜了。
那吟塵衝何渡勾脣一笑,臨走之時拍了下他的肩膀,擡了擡下巴豪爽道:“謝啦!”
何渡雖不知她謝什麼,但卻是受了,瞥了一眼旁邊握着曼珠沙華的沈荒,四目相對,但見他眸中幾絲打量,笑道:“沈荒上神,上次見我,約莫是三千年前了,那時我父流光帶本座求取一個名字……”
想必這三千年來,沈荒早早便忘了取名一事,倒是讓何渡背了好大的一口鍋。
那雙狡黠的桃花眼一轉,眉梢都是邪肆的笑意,“沈荒上神,怕早已忘了這些陳年舊事吧……”
這口氣,竟生生將他壓成了個小輩。
何渡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他這般說,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若是旁人,他大底會沒大沒小的打趣幾聲,可換了沈荒,他聞言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竟是記得的。
“沈荒上神與我父流光乃是一輩,算起來,我當喚上神一聲叔叔纔是。”何渡眼角眉梢幾絲桀驁不馴,邪肆的笑意看起來卻不像個神仙,雖言之有理,但言辭卻似是帶了一根刺,“何渡小侄方纔無禮,請叔叔莫要見怪。”
說着,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曼珠沙華,脣角露出幾絲諷笑。
沈荒微微一怔,蹙了蹙眉,眸子裏已有幾絲複雜:“無礙。”
“既無礙,何渡便告辭了……”何渡臉上粲然一笑,脣角的笑意收斂,眉梢帶了幾絲疏離,瞥了一眼石碑後的躺椅,一屁股坐下去,抓過魚竿,有模有樣的甩出魚餌。
瞥了一眼沈荒,卻不見他有要離開的勢頭。
他伸着脖子往水裏望了望,卻見映照在水中的影子卻不是自己的臉,卻是一團散着白光的霧狀,一會兒有似灰,一會兒又閃着奇異的金光。
“這天之涯的池子倒是奇特!”
“此乃留仙池,可映照六界萬物真身。”
旁邊倒映出一隻滿身銀光的龍頭,其表面散着一層極柔和的金光,那水中魚兒嬉戲的漣漪蕩過來,瞬間揉碎了。
何渡好笑道:“我乃是古戰場凝聚而成的魅,自開智便飛昇上神,按理說也該是一團金色的霧,這留仙湖怎的還照出了其餘顏色?”
“卻是不知。”
四目相對,那雙常年如冰似寒的眸子閃過一絲深沉,脣角竟有一絲顫動,旋即微微彎了彎脣角。
端是笑得傾國傾城,六界所言不虛。
何渡微微一愣,只覺眼前這沈荒與記憶裏的出入太大了些,他別過臉瞥了一眼湖面,狀似懊惱道:“這湖中的魚倒是機靈,竟都不願意上鉤……”
沈荒,何時變得這般愛笑了?
雖,那脣邊的笑意並不明顯。
一片陰影投射下來,壓迫感隨之而來,何渡擡頭,卻見那人伸手抓過魚竿,將那魚鉤甩了夠來,淡淡道:“沒有魚餌。”
魚鉤又被甩了出去,這次放足了餌。
不一會兒,魚鉤動了動。
“素聞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何渡翹着腿躺在躺椅上,嘖嘖嘆道:“這咬着餌上來的,大底不稀奇,那沒有餌硬生生被釣上來的,才稱得上奇嘞!”
“是麼?”
何渡但笑不語,瞥了一眼沈荒,卻見他正在瞧着自己,不禁打趣道:“若是在昭河之渡,似沈荒上神這般瞧着我的男子,不是愛慕我,便是想與我行雙修之事……”
沈荒微微蹙眉,眸子裏閃過一絲異樣,臉色微微一僵,“有許多男子這般看你?”
“自是。”
“可有人與你雙修?”
何渡摸出腰間的碧玉長蕭把玩,忽憶起一千四百年前差點兒踏破門檻的北荒碧青宮,暗道不能比沈荒差了去,玩世不恭道:“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