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媚兒說的眉飛色舞,墨遲聽的專注入神,兩個美麗的女人,一動,一靜,相得益彰,將暖帳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的吸引住。
墨遲與風媚兒你一言我一語,旁邊的人還時不時的隨身附和上幾句,其樂融融,大家徹徹底底的將今日夜宴的主角冷瑜給冷落在了一邊。
見風媚兒說完一個段落,冷瑜皺眉輕咳了一聲,然後滿意的看着風媚兒將目光重新轉向了自己,那個女人呢?他斜睨了一眼墨遲,心裏卻是莫名的升起了幾分煩悶之意,這個女人竟然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好像今日宴會是爲慶賀自己的生辰而舉辦的吧,這個女人一出現就將所有的鋒芒都爭了過去!這叫冷瑜十分的不爽。
他微微的斂了一下自己的眼眸,緩緩的說道,“媚兒今日不是說給本王準備了賀禮嗎?還說會給本王一個驚喜,如今驚喜在何處?”他話是對風媚兒說的,可是眼神卻是飄向了墨遲。
墨遲乍一聽到賀禮兩個字纔想起來自己的那幅大作被忘在了房間裏。她轉眸看了一眼小丫,小丫也是臉色微微的發白。
“可要奴婢去取?”小丫壓低了聲音問道。
墨遲搖了搖頭,“算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估計他也看不上。”她輕聲的回道。
她和小丫的聲音雖然小,卻被豎着耳朵的冷瑜聽了個明明白白。心裏不由得又重新升起了一絲得意。
這個女人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準備的東西難登大雅之堂。不過。她準備的是什麼東西?冷瑜又有點好奇起來。
他看向了墨遲準備出言譏諷她兩句,順便問問她準備的賀禮是什麼,恩,只是順便問問而已!他肯定自己看不上墨遲準備的東西。以她送禮的水平來說,多半是不值錢的東西!他可沒梅妃那麼傻,被墨遲一個破香囊就換去了一隻金釵。若是她敢當面拿出那些什麼破爛,他保證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墨遲取笑個夠。
誰叫她如此的不將自己放在眼中!一想到終於有機會可以殺殺這個女人的威風,冷瑜的眸子裏就是一片笑意。
就在冷瑜剛準備開口的時候,風媚兒站了起來,“王爺。今日媚兒準備了一支新曲,想要送給王爺。”
收回自己的目光,“哦。好啊!”冷瑜明眸含笑,點了點頭。姑且暫時放過你一馬,給你個喘息的機會。他瞥了一眼墨遲,先聽了風媚兒的曲子再說。
風媚兒落落大方的走到了花園之中的圓臺之上。舞姬們紛紛朝兩邊退去,一名小廝馬上捧來了一把琵琶,另一名小廝則取來了一張椅子放在臺子的中央。
儀態萬千的在椅子上坐好,又細細的調了一下弦,風媚兒用目光緩緩的掃過了暖帳之中所有的人。
大家頓時靜了下來。
風媚兒彈奏的琵琶堪稱一絕。有多少王孫貴族一擲千金,只爲能親耳聆聽佳人彈奏一曲。今夜有這個機會,又有誰肯錯過。
纖長的玉-指撥弄在弦上,卻好像撥-弄在人心底深處一般。那棕棕的絃音時而低沉婉轉,時而高亢昂揚,絲絲縷縷,扣人心絃。在場之人幾乎都聽得如癡如醉,更有幾名自命風雅之士以指擊桌爲風媚兒打着拍子。
“還以爲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就是一曲琵琶而已。”小丫嘟囔了一句。
“不要胡說!”墨遲迴眸示意她噤聲。
“本來就是,琵琶我也會彈,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如咱們準備的賀禮呢!一點都不實用。”小丫不服的說道。
“能彈出如此的水準,她喫的苦可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你那點微末的技藝唬唬人可以,可是和她比起來卻是不及她一成水準。”墨遲輕聲的說道,“人家這可是十幾年的苦練得來的。所以咱們準備的東西和她的比起來真的是一文不值。”
上官鴻雁雖然也在聽曲子,不過好像更加關注墨遲的言語。習武之人的耳目本就靈敏,所以小丫和墨遲的對話雖然輕卻是一絲不漏的全數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他不由的又看了墨遲兩眼,真是越看越覺得這個公主有意思。
世人看事皆看表面,就如同聽風媚兒彈曲一樣。都在讚歎她無雙的技藝,卻沒想到這這樣的風光背後所隱藏的艱辛和汗水。
如斯美人,怎叫人不心馳神往!
上官鴻雁微微的嘆了口氣,垂下了眼眸,心裏隱隱的有點失落。
冷瑜的心頭也是微微的一震。那番話,他自然也是聽見了。
他將目光落在了墨遲的身上。
還是第一次,他這麼近距離的看着自己的新王妃。
暖帳之中融融的燈火映在她的身上,讓她彷彿浸染在一層淡淡的金色微芒之中。出衆的五官在這樣的燈火之下益發的顯得深邃立體,明暗有致。沒有了那些繁瑣的服飾和珠釵,一根簡單的髮簪卻襯托出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自然之美,落落大方,高貴典雅。
其實這位價值五百匹胡馬的南嶽公主也不是特別的難看嘛。冷瑜微微的挑了挑眉頭,不經意的想到。只是前幾日她還在人前裝出一副小媳婦的窩囊樣,並且將自己弄的俗不可耐,面目可憎,怎麼今夜卻表現的如此美麗聰慧?
究竟什麼纔是她的真面目?她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冷瑜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覺冷瑜的目光駐留在了自己的身上,墨遲心裏不免有了一絲慌張。他的目光很霸道,一向都習慣了被人漠視的墨遲驟一接觸這樣的審視,心忐忑的亂跳了一拍。
不過她馬上就恢復了平靜。
“你在看我?”她小聲的問着冷瑜。
冷瑜一怔,下意識的否認,“沒有!”心裏一陣的懊惱,他忙拿起了面前的酒杯送到了脣邊,卻發現杯子裏空無一物。
冷瑜的舉動讓墨遲輕輕的一笑,她主動的湊近了冷瑜,“還裝!”輕輕的說了句,隨後馬上坐直了自己的身體。
一陣淡淡的馨香傳來,冷瑜的心一緊。當墨遲坐直身體之後,那股淡淡的馨香也隨之消失。
“你很得意?”冷瑜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從哪裏看出來的?”墨遲反問。
“今日你究竟是何目的?”冷瑜的眸光暗了暗,沉聲問道。
“來爲你賀壽啊。”墨遲輕聲說道。“今日難道不是你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