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把毛巾遞到我手裏,只是垂眼掃過依然還在靜脈點滴的細膩光滑的手,不顧我的驚詫,在我的嘴脣處輕輕擦拭起來,起初還覺得他在擦拭,後來時間越來越長,就有一種描摹筆畫的專心致志。

    讓我也不自然的低下頭,內心叫苦,他不會吃錯藥了吧,做出這些反常的舉止,很想伸手打掉一直在我脣邊遊走的雙手。

    “以後頭痛了就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暫且放下,等徹底的好了再去上班”蔣澤涵緊緊握緊毛巾,手指由於那力道也漸漸發白了起來,雖然對我說出的話語有一絲壓抑的冰冷,但是再冷的聲音也讓我感覺到一種模糊地溫柔。

    終於內心鬆口氣的看到他做好了一切,原來發現蔣澤涵還有這麼一個照顧人的優點,沒有一絲慌亂的讓自己如同瓷娃娃的精心照料。

    看着他轉身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不做聲的掏起精緻煙盒,那裏由於光照昏暗,只有煙上那一點點微紅的火星,以及隱隱浮現的一縷煙霧,刺激着我的眼部神經。

    很少看到他吸菸的,即便他不時的惱怒也只會在我身上發泄,如今他優雅的吐着好看的菸捲,卻不知他透過煙霧神遊着什麼?

    今天的他不止照顧自己,而且也異常的安靜!我所期待的風暴,卻如同空想一般的沒有到來!

    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我忘記自己對煙一向敏感的掉眼淚,直到身旁再次出現的蔣澤涵,纔想到要擦拭它。

    “你怎麼對煙還是這麼過敏,已經隔了這麼長的距離,依然會掉眼淚!”他拿着紙巾,擦去我眼角的淚水,身上飄出的淡淡菸草味,讓我的緊張的心也漸漸緩解。

    誰知道我怎麼對煙過敏的會掉眼淚,而卻也喜歡聞菸草的清香啊,這麼矛盾讓我也就結了好久。

    “可能是沒休息好吧”我避開他慢慢遊移在我耳垂的冰涼手指,小聲的說道,聲音刻意的疏離之意也讓原本停在半空中的手指徹底的放下。

    他的手上的涼意依然還能感覺得到,附和着自己無法抑制自己心跳的頻率與強度,尷尬的低下頭,覆上正在靜滴手面,希望自己儘快恢復正常。

    “你是否早已醒來了?”不確定的低沉嗓音打破這靜謐的一刻,其中夾雜着許些不自然的成分。

    蔣澤翰很少用這不確定的語氣,向我說話,不過撇開他的異常,自己的心卻很輕微地快跳了一拍。

    不由得捂住心口,苦笑一下,內心自問終究還是逃不了質問的厄運,原以爲我所期待的風暴會是一場虛無的假象,如今這局面,即使逃避反而顯得自己卑鄙的偷聽他們的交談了。

    可是他做了這麼多的反常舉止,原來只是一場“懷柔”的欺騙,他是否太大費周章了?乾脆我醒來時隨便的威脅都來得比這光明正大。

    無名的惱怒瞬間充滿了內心,不知道是不是瞭解了他的居心叵測,使自己原本冷漠的心更加的雪上加霜,其實早應該明白,他這樣冷血心腸的人怎會放過自己。

    “其實,你不必這樣費盡心思的對我好,你只要如往常一樣的質問,我也會如實的告訴你”我能感覺得到,現在的臉上一定是笑顏如花,就如陽光在烏雲背後突然綻放,隱忍的爆發炫耀奪目。

    “你認爲我剛剛是爲了費盡心思的討好你?”與我刻意的燦爛笑容相比,蔣澤翰的臉上卻呈現出陰森的輕蔑嗤笑。

    他的眼神也驟冷了幾分,嘴脣緊抿,且筆直的站在我的身旁,無形的給人一種壓迫力。

    但是,在這暴風驟雨般的時刻,我反而能在低處平靜地仰視他,因爲知道現實生活距夢幻故事倒底相差很遠。

    什麼喫錯了藥,腦袋進水之類的,都是虛假的欺騙,我也無所畏懼的直視他深邃的眼眸,表明自己不會臣服他的淫威之下。

    “嗯,那好吧,你只是一時善心的對我好,而我不識好歹的懷疑你,可是睡眠時也不是自己能夠掌握的了,假如知道你們在外面談話,我也不會聽到你的那些隱私”聲音輕得就像窗外的風一樣,連我自己都疑心這只是幻聽。

    ‘隱私’是特指他和安美人之間的那些曖昧之事,而我的話語裏刻意迴避令震驚自己的芯片消息,關於芯片我自己都雲裏霧裏,暫且淡忘它的存在,也好轉移蔣澤翰的注意力。

    “哼,暈倒了幾次,就以爲用這樣語氣可以惹怒我?”他的臉上不止冷若冰霜,握緊的指節也漸漸變得發白,“咯咯”聲響在這龐大的空間裏,如此的刺激人的耳膜。

    其實我何嘗不想與他一樣暴露自己的怒氣,但是考慮到媽媽的安危,轉爲虛僞的假笑,壓抑與剋制得我也很費力,每隔一小時就需要調整呼吸頻率,他又何曾感覺的到。

    “不要這樣陰陽怪氣的對我說話,我確實早就醒了,也全數聽到你們的談話,你想怎麼就怎麼辦好了”我內心憋悶到極限,也就與他決絕對決絕對抗到底。

    其實以後冷靜下來想想,我此刻肯定吃了熊心豹膽,在已經發威的獅子頭上拔毛,不知死活的找死。

    他鐵青着臉用足以殺死人的眼神,對我複雜狠狠的一瞥,貌似在說“不知好歹”,之後緊握住隱忍的拳頭,大步流星地走向門口,“砰”地一聲,門被大力的關上。

    思緒被定格在他那隱忍不發的古怪表情,“砰”地一聲巨響,自己神遊的片刻呆愣也被震了回來。

    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終於勝利的把惡魔趕了出去,雖然並無一點勝利的喜悅心情,看着所剩無幾的液體,一個煩悶自己就按住針頭拔了出來。

    爲何上天這樣作弄自己,派個煞星把自己折磨的精神都接近崩潰邊緣。

    被他一氣,一點睡意也沒有了,看着陌生的房間,都要懷疑蔣澤涵是不是房地產大亨,每次醒來都是格調相同相似卻不一樣的房間。

    拉開厚厚的黑色雕花窗簾,天空呈現出一片蒼茫,高樓林立,車水馬龍,想必自己此刻即便出去也會被眼前的地方迷得不知所蹤。

    現在居然覺得有一點點欣慰,蔣澤涵若不離去,自己也許真不知道和他怎麼解決那樣冷場的話題。

    雖然我有種自欺欺人安慰自己,不過不試着讓心情好轉,指不定哪天被他活活氣死。

    溫柔的風從臉龐輕輕拂過,倚在窗臺上便看得到城市的一切,這麼高的樓層,也是這個市獨一無二最高建築物吧,腦子裏突然閃現一個可怕的念頭,自己就這樣撐開上臂,做自由落體式的運動,後果會是什麼?

    假想一:某媒體報道“某某總裁夫人不勝虐待,在本市最高的建築物選擇輕生,最新內幕有待進一步的調查,盡請關注我們的下期節目”,最後畫面上是自己慘不忍睹的血肉模糊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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