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置在特護病房裏,如上次一樣閒雜人等不能入內,只是這次來的不是安晨,而是溫柔可人的譚微!

    雖然被剛剛那種殘忍的畫面衝擊的還是驚魂未定,但是躺在牀上的那刻總有一個念頭,就是世界末日!

    媽媽,你一定安然無恙,否則女兒這輩子都會自責不安!

    “蔣先生,傷已經處理好了,但是希望我能陪主任說一些話,能否迴避一下?”好聽的聲音,總是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如同她第一次到辦公室給我的印象。

    身旁一直深深凝視我的蔣澤涵,卻遲遲沒有要走的意思,屋內陷入了短暫的靜默。

    直到我也耐心全無,一直低垂的眼眸狠狠地看向他,說實話,我的恨從未如此強烈過,此刻總想讓可惡的他,立即在眼前消失。

    “蔣先生,有一些事情還是必須私下說的,請原諒”譚微確實是一位得力的助手,瞥見我的那種神色的時候,不禁回頭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蔣澤涵,眸中似多了一絲瞭然。

    “最好快點,我還有事要處理”他冷冷的開口,手中的骨節發出咯咯的響聲,很明顯的是被我那狠狠的一瞥徹底的惹怒了。

    等到那沉重的關門聲離去,我也不再鎮定下去,急切的表情全然應在臉上。

    “譚助理,不瞞你說,工作上的一些事情現在我真的沒有心情去處理,現在我只想見到媽媽”難以壓制的嗚咽聲輕輕地在傳了出來。

    “主任,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現在該不該說”譚助理此刻也是一臉難色的望着我。

    “現在還有我不能夠承受的麼?想說就說吧!”我亦神色黯然看着一角,眼底的早已是淚雨朦朧。

    “其實在你剛剛來之前,伯母就已經在醫院了,由於來時是腦部出血,直接被送入重症監護病房了,剛剛安醫生已經交代不要告訴你,但是這次伯母真的很危險,你還是做好準備吧!”譚微已經用最淺顯的表述,與最委婉的說法,小心翼翼的似怕驚嚇到我。

    原本以爲聽到這裏,我會驚坐起來,狠狠地質問她說是否屬實!

    但這次我沒有什麼瘋狂的表現,或者不相信似的將手中的東西摔在地上,再或者撕心裂肺的喊一句“不可能”

    也許真正的痛楚是無法再用發泄表現出來,只感到腦中彷彿一聲轟鳴,心臟的血液也驟停般的不再流動。

    好在我還能穩步的站起來,但是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我表面的情緒。

    “主任,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憋着對身體不好。”譚微好似被我的樣子嚇到般,關切的安撫面色蒼白的我。

    “我要親自去”握緊拳,緊緊地咬緊本就蒼白的嘴脣,麻木到不再有一絲痛楚。

    渾渾噩噩的倚在電梯裏,蔣澤涵早已不知去向,身旁的兩個保鏢卻神色凝重的一直對我形影不離。

    直到看着被監護儀器環繞的媽媽時,我的情緒再也不受控制的哭倒在旁邊。

    “怎麼會這樣?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媽,你醒醒啊,爲什麼會這樣”我滿臉的淚水,流進嘴角,流進耳朵。

    頭被深深地埋藏在被褥裏,沒有人看得見我悲痛欲絕的表情。

    “木主任,你冷靜點”“嫂子,”

    “主任,地上涼,你先起來”身後一羣人快速的拉扯着我。

    雖然這種病情在大醫院是常有的事情,身爲一位醫者也應該見怪不怪,保持良好的心態。

    但是這種病,怎麼會被一生善良媽媽得上了呢?輕則癱瘓,重則死亡。

    頭痛欲裂的不肯移動媽媽半步,恍惚間有人幫我擦眼淚,撫摸着我的手輕輕地嘆息。

    在這種極度的傷心下,不知是昏迷還是睡夢中,突然感覺有人在耳畔急切的喊我。

    但是這一次,我真的是太累了,一聲不吭的,只是流不完的淚。

    “安晨,她這是怎麼了?”擔憂的聲音輕輕地傳來。

    “還能怎麼了,當然氣急攻心昏睡過去”冷冷的聲音從一向調笑的安晨口中說出。

    這次總算聽出來了,自己的手被那個一直是冰涼的男人握得緊緊地,知道是誰,但是卻沒有力氣甩開。

    後來真的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爸爸當時對我們母女的嫌惡表情,媽媽抱着我蹲在冰涼的地上,看着冷冷清清的家裏,從此爸爸一去再無音訊,媽媽辛苦的用微薄的工資供我讀書,自己省喫儉用的沒有一絲怨言,等爸爸情場和事業都失敗的時候,纔算從冷落到關心對我們。

    “媽媽”

    “不可能的,媽媽這一定是個噩夢”

    睡夢中不安穩的我也擺脫不了這種糾纏。

    醒來時已是夜晚,病牀前還微微泛着點光亮,蔣澤涵已經斜倚在看護椅上,似乎已經睡着了。

    看着顯示的時鐘,夢裏的那長長的夢,不過是自己用了幾個小時的回放。

    眼內毫無神色的看着聲旁的人,他整張臉被泛着微黃的燈映照下,早已不在是冷冷的面容,反則是那樣的讓人毫無防備的稚氣,是啊,他也不過26歲,平日裏的那種渾身霸氣超過了他應有的真實年齡。

    這些日子,也許真的精神麻木,身體也跟着麻木,如今自己不知道還會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我再次躺回病房裏。

    怎麼可以躺在這裏,媽媽還在危險期,想到這裏,艱難的準備起身,但是始料未及的頭部,再次沉沉的摔在柔軟的枕巾上。

    被驚醒的蔣澤涵快速的望向我狼狽的摸樣,複雜的一直凝視着我“你要做什麼?”聲音也有點嘶啞。

    本來不想說任何話的,但是無奈頭似千斤般的重的擡不起來,只能張口表達自己的這種像是抽了所有力氣般的難受。

    “你說什麼?”他皺着眉頭望向我張口未言的樣子,身體立刻傾身側耳放到我的脣邊。

    “我要找媽媽”試了幾次,鼻翼兩旁被沁出的汗水,足以證明說不出話的焦急,聲音即喑啞又難聽。

    此刻的喉嚨也火燒火燎的難受,總想用一杯涼水撲滅。

    繼而是我撕心裂肺的咳嗽,嗓子傳來的尖銳痛楚。

    幾乎讓自己的呼吸達到窒息的程度,恍惚間,自己被身邊匆忙趕來的護士醫生圍觀着。

    胸口因這種疼痛而起伏着,我那毫無神色的眼眸,聚焦蔣澤涵手中的紙巾時,內心好似明白這種焦急狀況了。

    雪白紙巾裏那渲染的殷紅血色,宛如開在花園裏嬌豔的玫瑰。

    閉上眼眸,不想看他似乎在發抖的手,而胃裏傳來的絞痛也未停息,又咳了一陣,感覺身體被許多手移動到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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