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飛眯起了眼,望了在旁嘀咕個不停的田御醫,見他面露懼色,纔對着敬豔兒道:“康嬪,你只是官家之女而已,怎會知曉那粉味兒的花香就是毒呢?”

    “稟皇上,麗嬪妹妹說的。.”敬豔兒擦了擦眼淚,坦率的道。

    一直在旁低垂着頭的竹子顏一聽敬豔兒竟將矛頭指向了自己,忙道:“皇上,妾身也是在家時聽下人們說起,便聽進了耳裏,存是當玩笑話跟康嬪姐姐說玩的,沒想到姐姐當了真,更沒想到世間竟然真會有這種毒。”說完,竹子顏假露害怕,但心中卻早已將敬豔兒千萬萬剮。

    “是嗎?麗嬪,你的隨便說說還真說的是時候呀。”凌飛望了身後的康福一眼,康福心神領會,躬身至跪着的康嬪身旁,道:“娘娘身子弱,還是先回牀上歇息吧。”一旁的宮女趕緊扶起康嬪躺回牀上。

    “皇上,那福妃她”敬豔兒期盼的望向凌飛,“您要爲妾身做主啊。”

    “做主?無憑無據,就憑你的猜測,你要朕如何做主?”凌飛道。

    敬豔兒一怔,一旁的竹子顏似也沒有料到凌飛的回答竟是如此。

    田御醫偷望了皇帝一眼,又趕緊低下了頭。

    “田能。”凌飛突然開口道。

    “臣在。”田御醫忙起身上前一步。

    “去將半年前異邦上貢的‘千年雪參’拿來給康嬪補身之用。”凌飛冰冷未變。

    “是。”田御醫急忙女躬身退了出去。

    千年雪參?敬豔兒心頭一喜,這‘千年雪參’可是世間罕見之補物,千年開花千年結果,歷來就只有皇帝皇后能食之,其珍貴可見一般,可如今只是身爲嬪的她不過是失了皇兒,皇上便賜了如此罕貴之物,這豈不是說明皇帝對自己的寵愛比皇后還甚了嗎?想到這兒,敬豔兒幾簡是興奮的不能自持,謝恩的聲音難掩激動:“妾身謝皇上賞賜雪參。”

    “你好好休息,朕過些時候再來看你。”

    “妾身恭送皇上。”

    凌飛點點頭,轉身便出了‘宜承殿’。

    皇帝一離去,‘宜承殿’的奴才們都輕吁了口氣,他們還以爲主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的項上人頭必是不保了,可沒想到,他們非旦沒受皮肉之苦,竟連聲捱罵也沒,想那‘永平宮’的奴才,不過半夜打了個盹便被皇上賞了二十大板子,他們是積了八輩子的德了才能逃過此翻劫難。

    面對敬豔兒的喜形於色,竹子顏是忌是妒,半響,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詳裝嘆了口氣,道:“姐姐真是受皇上的寵呢,連千年雪參這麼罕世的東西也賞給了姐姐便可看出姐姐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了。”

    敬豔兒臉上一紅,嬌羞萬分,小產的痛早已不見分毫。

    “可是姐姐,有一便有二,如果真的是福妃下的毒手,那下次姐姐若再懷了懷子,……”竹子顏本欲激起敬豔兒的報復之心,哪知敬豔兒卻道:“我以後避開福妃就是了,反正一旦有了身子,嬪是不必去向妃請晨安的。”

    “那倒是。”竹子顏忙接道,略一想,又道:“可妹妹覺得姐姐在皇上心中雖重要,但比起福妃娘娘來還是遜了一籌呀。”

    敬豔兒的心思馬上被竹子顏的一翻話給引了過來,“妹妹爲何會這樣說呢?”

    “姐姐你想啊,連御醫都說了世上有像梔子花香那般的毒,可皇上卻僅以‘無憑無據’四字便把大家對福妃的懷疑都否定了,甚至連叫人去‘永平宮’問個話也沒。”竹子顏色嘆了口氣,道:“或許是妹妹多想了,皇上連雪參都能賞給姐姐,以慰姐姐心中的苦痛,如此寵愛,自是宮裏妃子秀嬪們比不上的。”

    敬豔兒一怔,甜蜜的心情被忐忑所取代:“妹妹的意思是說,皇上把千年雪參賞我只是因爲他壓根就不想去查我小產的原因嗎?所以,所以……”所以才用雪參這樣珍貴的補物來打發我?不過這最後一句敬豔兒自是沒說出來,畢竟這話太過傷人,也易傷自尊呀。

    “姐姐別瞎想,皇上應該不是那個意思的。”竹子顏嘴上如此說,但表情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然而敬豔兒越想越覺得竹子顏所說的話十分有道理,皇上登基都三年了,可至今未有皇子,她肚子裏的孩子該是多麼的重要啊,可皇上只是過問了那麼幾句,當她說出福妃之時,他雖未明着說什麼,可卻正是因爲皇上沒說什麼才越發的顯出皇上對福妃她……敬豔兒的面色在一瞬間反了個面,她望向竹子顏,悽苦的道:“妹妹說的對,皇上如果真喜歡我的話,定不會這般的冷淡,竟連查都不去查。”

    後宮的女人,最大的失落與驕傲都莫過於皇帝的寵與不寵,竹子顏可說中了敬豔兒的七寸之處,本站在雲端的敬豔兒被竹子顏這麼一說,無疑是跌入了冰層,甚至是更下面,如果說小產只是讓敬豔兒痛苦的話,那麼小產加上皇帝的漠視便讓敬豔兒把這痛苦轉化爲了恨,而女人的恨,或者說后妃的恨,通常不會轉向王宮中唯一的男人――皇帝,只會轉身對她有着威脅的另一個女人――福妃懷雪。

    竹子顏並不知道,她的一席話,葬送了敬豔兒,而她的忌妒與殺心更將已塵封三年的重新搬入了歷史的舞臺。

    在大雨停了將近二個時辰之後,天終於放晴,陰雲迅速的散去,太陽浮出了雲層,光芒四射。

    “娘娘,不好了。”這了字未落,便只見秋兒憂心匆匆的從外頭跑了進來。

    懷雪放下了手上的書卷,柔望着秋兒,“怎麼了?”

    “娘娘,‘宜承殿’的康嬪娘娘小產了。”

    “什麼?”懷雪一愣。

    “‘宜承殿’的康嬪娘娘小產了,奴婢剛從‘宜承殿’門口過時聽到那的奴才說的,就在昨夜亥時。”

    “怎麼會呢?昨天在後花園時不還好好的嗎?”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聽說連御醫也查不出小產的原因。”

    懷雪皺着眉不語,過了一會才擔憂的道:“康嬪現在還好嗎?”

    秋兒搖搖頭,“聽‘宜承殿’的姐妹說,康嬪娘娘哭了一夜,要不是後來皇上去了,並且賞了‘千年雪參’,怕到現在還傷心着呢。”

    “孩子沒了怎能不傷心呢。”懷雪站起身平了平衣角的褶皺。

    “娘娘要上哪去?”見主子起身整衣,秋兒不禁奇道。

    “去看看康嬪,想必她現在的心情極需要有人撫慰,我去和她說說話。”

    “娘娘,”秋兒跺了跺腳,道:“娘娘沒聽見奴婢方纔所言嗎?皇上賞了康嬪娘娘‘千年雪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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