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每個夜裏,他倒是都會回來與她共牀,習慣這個東西也很是可怕。.1kanshu習慣他的親近,習慣他的氣息,習慣那份相依的溫暖……

    就像今夜,已經三更了,他卻還沒有回來,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腦子裏想的事情亂七八糟的。他不回來不是更好嗎?

    驀地雙手抓緊了錦被,她不能一直慶幸着事情沒有發生,而是該盡力躲開這樣的熟稔,事情若是真的發生,也不過一瞬的事情,然後便是追悔莫及……

    思及此,這樣的安靜靜默反而覺得安心了許多,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沉沉入睡了……

    雖然睡得晚,但是一夜好眠,夢中的溫馨旖旎,一切都是那麼得順着軌道安然,她和秦輕雲夫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而不受束縛,可是或許潛意識還是知道那只是一場夢,便帶着心酸眼淚婆娑……

    只是夢,而已。

    一下子驚喜,便是從雲端跌落,猛的睜開眼睛,還是相同的牀榻,天光已經大亮,摸摸身邊的牀鋪,竟然還殘帶了幾分溫暖,不禁一頓,掀開帳子,屋內已經空無一人了。

    或許,她該決斷一點,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隨意找了一個藉口,說是想要出去散散心,沒想到家奴輕而易舉地放行了,因爲是私下出走,竹子顏便不敢帶太多行李惹人生疑,幸而秦輕羽對她出手很闊綽,單單零用便可以應對一些時日無憂了。

    走出了秦府,反而就是這樣的輕鬆讓她心生了幾分疑惑,心底總是縈繞着一絲若有似無的不安,不過既然已經走出來了,就不必再費猜疑了。

    外面花紅柳綠,踏春的文人墨客熙熙攘攘,而她心底想的則是該何去何從,家是歸不得了,幸而早年也有遊歷,結交的朋友亦不少,她想,天大之下,只要有心躲藏,便是不容易讓人尋至的。

    於是又想到自己一身女裝,若是一路行去,秦家派人尋找,也會過早曝露身份,便又轉至衣鋪買了一套衣衫,再到了一家客棧跟小二說借宿了一夜,想着換了衣服,馬上便從後面離開。

    吩咐了尾隨的小二自己要休息,短時間不必再打擾了,關了門,深吸了一口氣,打開包袱,便開始脫身上的衣衫……

    脫了這嬌柔嫺雅的衣衫,單獨的兜衣,chi o的臂膀覺得有些涼意,這個時節冷暖總在交替,不過此刻的冷意卻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然而直覺得不是單純的冷,而是某種帶着深意未明的探尋之感,那種萌動的不安讓她脊背森寒爬起,戰慄叢生。

    下意識地迴轉視線逡巡查看,眸光在掃過牀榻的時候,全身緊繃,快速地拿回脫下的衣衫抱在了胸前,“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她剛纔進來的時候分明沒看到牀上有人!可是他的存在,肯定比她還早!

    牀上側躺的男人一身白衣,黑色髮絲傾瀉而下,看起來微有些混亂狼狽,只是一雙狹長的眼睛卻充滿了邪氣“看美人寬衣,這裏誠然是最佳的視覺。”他的聲音慵懶也好聽,可也帶着一種戾氣的寒,不同於秦輕羽,至少他不會讓她覺得有些恐懼。

    或許是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便大大方方地放下了女裝,拿起男衣穿起。

    看她有條不紊的動作,牀上的男人不禁挑眉,雖然她假裝得很是淡然,可是那手臂微微的顫抖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不禁彎了彎脣瓣,“你知道嗎?你身着女裝是一種美,可以讓男人怦然心動。”眸光由上而下掃視,再回到她的臉上,眼中的光芒不知道是惡作還是歹心……

    衣衫整齊,總是能夠讓人理直氣壯些,竹寒佇立在牀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是嗎?可是我看閣下卻是相反,閣下倜儻,身爲男子足以讓女子傾心。可也正是因爲這芙蓉之面,只怕也讓諸多男人想要脫下你的男袍換上女裝吧!”

    但見男人聞言面色瞬間變得狠絕,竹子顏甚至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那纖纖之手已經扼上了她的喉嚨,心中一驚,卻還是面色鎮定,“既然是玩笑,就該受得起,難不成閣下堂堂男子還不若我一介女子氣度胸襟闊達嗎?”

    男子不屑一笑,話語帶了濃濃的威脅,“你倒是很鎮定,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怕我殺了你了麼?你該知道,只要我的手輕輕一捏……”

    竹子顏鎮定自若道,“你之所以在這裏是爲了躲人吧?若是爲了鬧了風波而驚動了尋你的人,值得嗎?”

    “你怎麼那麼肯定我在這裏是爲了躲人?”他眯了眯眼,狹長中閃爍的是一種詭異的森冷。

    “你的衣衫沾染了血跡,你現在的臉色又是蒼白,想來受傷不清,這是一個沒客的房間,你該做的事情是找大夫,而不是躲在這裏。”看着他神色的微變化,也足以肯定猜測了。

    離得近了再看,才發現這個男人雖然長得好看,但是臉色蒼白得有些病態,好似久不見陽光的人,那種涼薄的氣息更濃,不似短時間的不適,那是一種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蒼鬱,不似孱弱,更像是生長在陰暗角落裏的,因爲蒼白,所以那雙紅脣此刻看起來是如此豔麗,啓齒的時候看到雪白的牙齒,好似隨時可以咬掉人的脖子,吸盡血液。

    他眼中有着明顯的不悅,從來不喜歡別人這般探究的視線,事實上,從未有過女人敢用這樣的肆無忌憚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既然你知道我是躲在這裏,或許就該明白我或許做了準備,進來這裏的人都不會活着走出去。”

    聞言,竹子顏不禁苦笑,“相信我,如果我死在這裏,你會很麻煩的。”秦家的人會尋找她,應該輕而易舉地找到這裏,她之所以來這裏也是爲了換裝溜出去。

    他的眸光沉了沉,或許是因爲她坦然的回視,那裏有着淡淡的無奈,讓他相信了她的話,頓了頓,他從身上取了什麼東西出來,然後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吃了它!”

    bei o嚥下那顆東西,竹子顏心中懊惱,或許今日真的是不宜出走,“你想要我做什麼?”這般的挾持該是有目的纔是。

    於是看他塞了玉佩進她的手中,“拿着這個東西,去找一個人。”然後告訴了她一個人名和地址。

    竹子顏看着手中的玉佩溫潤剔透,是絕佳的上品,不禁有些遲疑,若是此刻出去還在城中晃悠,只怕凶多吉少,也不知道腹中是什麼毒藥,若是強制被抓回家,那不論如何都是慘淡下場了……

    “別怕,只要你按時回來,這藥性不會傷你,到時候我再給你解藥。”他以爲她是膽怯了。

    “這就是我擔心的問題。”竹子顏無奈道。

    男人還想說些什麼,驀地眸光又戒備了起來,“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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