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蟾劫 >第二十四章 同名不同人而其行異/同行不同心而生死分

第二十四章 同名不同人而其行異/同行不同心而生死分(第1/2頁)

    卻說郭從義拉着黎歌進了府衙,盥洗完畢後,觥籌交錯,載歌載舞,好一番招待。席間一再囑咐黎歌好好休息,明日賠他到城裏遊玩,黎歌無法只好答應下來。

    待得一頓飯喫完,已是晚間時分,郭從義被父親打發回屋早早休息。

    黎歌閒來無聊,向管家討了兩尺布匹,回到房中準備親自縫一個布袋,好將鑌鐵棍藏在裏邊,畢竟與自己打過照面的金軍不在少數。

    他自小縫縫補補的行當幹過不少,但連裁帶剪尚屬第一次,直襬弄到半夜,眼看二尺上等布匹盡被剪碎,卻依舊沒有弄好。

    黎歌閉目沉思良久,好容易想通了其中關竅,可惜已經沒有布匹供他揮霍了。

    黎歌推門而望,但見外邊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不料諾達的一個府衙,竟連一盞亮着的燈都沒有。

    他有心出去尋人討要布匹,但又怕惹出誤會,暗歎一聲,也只好作罷,和衣躺在牀上睡去。

    也不知睡到什麼時辰,卻突然從夢中驚醒,睜眼一看,但見窗外燈火通明,打鬥呼喝之聲不絕於耳。

    黎歌驚疑不定,緩緩起身,並未點燃燈燭,蘸上唾沫,點開窗紙,向外細瞧。

    但見府衙前院燈火通明,打鬥之聲更加清晰,只是隔着院牆,看不清具體情由。

    黎歌正不知如何是好,房門卻被人猛然推開,一個黑影一閃而入。

    “葛大哥救我,葛大哥救我。”

    黎歌將他一把拉到身邊,悄悄道:“你不要大喊大叫,可知道前院什麼情況?”

    郭從義顫慄如篩,咬着牙冠道:“我哪裏知道什麼情況,定然是有壞人前來殺我爹爹,這個韓知府真是大蠢驢一個,連個小小的大定府也管理不好,我要讓我爹砍他的腦袋。”

    黎歌聞言一陣無語,一邊俯身外望,一邊苦笑道:“你可知五代時期的郭從義否?”

    郭從義自豪道:“後漢郭從義,誰人不知?我父親給我取名郭從義,便是要我如他一般建功立業,光尊耀祖。”

    “你既要如他一般建功立業,便要先學着膽大一些,敵人尚在前院,想來你父親已將之攔截下來了,且隨我靜靜觀看,莫要再叫喚,免得招來敵人,將你我一刀殺了。”

    郭從義果然不再叫喚,壯着膽子撕開一眼窗紙,也隨他向外瞧去。

    但聽呼鬥之聲猛然轉烈,燈火之中,一道身影忽然越過圍牆,落在後院之中,接着火光乍亮,無數官兵躍上牆頭,手舉火把,將個後院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但見院子裏立着一個身材高大威猛的黑衣人,背上揹着一個乾瘦老者,那老者瘦小至極,伏在背上,如同嬰兒一般,若不仔細觀看,竟難以發現。

    郭藥師手提一把斬馬劍,立在牆頭之上,長鬚飄動,威風凜凜,望着下邊黑衣人冷笑道:“常勝十六騎,今晚盡皆葬送,劉舜仁,你還要藏頭露尾嗎?”

    蒙面漢子一把撤掉面巾,因爲背對臥房,黎歌也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見他仰頭哈哈大笑道:“好個三姓家奴,竟然還記得出生入死的兄弟。”

    郭藥師淡淡說道:“老夫不禁記得十六鐵騎,還記得遼東五怨,你我五人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場景歷歷在目。”

    劉舜仁怒道:“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便如放屁一般臭不可聞,董小丑便是被你出賣的,當老子不知道嗎?”

    郭藥師坦然承認,淡淡說道:“董小丑囂張跋扈,打了幾場勝仗,便無法無天,天天嚷着要造反,若他不死,整個怨軍都得爲他陪葬。”

    “那張令徽呢,他對耶律餘睹忠心耿耿,卻還是死在你的手上。”

    “耶律餘睹將死之人,他卻依然像一條狗一般跟在耶律餘睹身邊,阻我向大宋投誠,我若不殺他,你現在焉還有命站在這裏和我說話?”

    劉舜仁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叛遼你也殺,忠遼你也殺,在你郭藥師的眼中,除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哪裏還有忠義二字和兄弟之情呢?”

    郭藥師毫無愧色道:“自古識時務者爲俊傑,大丈夫若不能明哲保身,談何建功立業?”

    “好,好,好,那甄五臣甄大哥與你我有救命之恩,傳藝之德,對你又言聽計從,你說叛遼便叛遼,你說反宋便反宋,又爲何被你折磨成這般模樣?”

    郭藥師笑道:“你以爲你的甄大哥便是好人嗎?他當年傳你我功法,不過是想讓我等習得內力,好滋養他的化功**罷了,不料後來出了差錯,他的內力不增反降,功力反而落在我等後邊,一直沒有機會下手罷了。我們三個均已知曉其用心,偏你這蠢狗卻毫無知覺。若非國師傳令讓我將他帶到上京,老子早一刀將他宰了。”

    劉舜任搖頭道:“明明是你這三姓家奴反覆無常,卻還如此義正言辭,巧舌如簧不過如是,廢話少說,某既然來了,便沒打算活着回去,放馬過來吧。”

    郭藥師長嘆道:“你我起兵十餘年來,身邊兄弟逐漸凋零殆盡,到昨日便只剩下你我兄弟三人和常勝十六鐵騎了,到了明日,只怕就剩老夫與這個半死不活的糟老頭子了。

    舜仁,你不是我的對手,愚兄再給你一個機會,將甄五臣交出來,我權當今晚你和二哥開了一個玩笑,明日我依然讓你做常勝軍的副統領,如何?”

    劉舜仁緩緩搖頭道:“若你還念着舊情,便放我和大哥離去,從此你做你的金國大將軍,我與大哥遠走高飛,再不出現在你的面前,如何?”

    郭藥師沉吟良久,艱難點了點頭。

    劉舜仁喜道:“若如此,便算我劉舜仁瞎眼冤枉了你。”

    話音未落,忽然身形一怔,呆呆僵在原地。

    房內二人正奇怪間,卻見他背上的乾瘦老頭身形竟然緩緩脹大,彷彿有人往他體內吹氣一般,而劉舜仁的身體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萎縮下去。

    忽忽幾息之間,但見那老頭已經長到正常人大小,劉舜仁卻只有原來一半大小,衣服垮塌,皺巴巴的被老者提在手中。

    劉舜仁一時未死,用盡渾身力氣,轉頭看着老者,結結巴巴道:“大哥……爲什麼?”

    老者隨手將他丟在地上,長嘆一聲,悠悠說道:“老五,咱們兄弟五人中就你最是單純好欺,居然如此簡單就信了郭藥師的鬼話,實在是難成大器,與其你我皆要死在他的手上,便由大哥爲你報仇吧。”

    那劉舜仁軟軟倒地,渾身乾枯,只一雙眼睛死死瞪着老者,滿眼不甘之色。

    郭從義何曾見如此詭異之事,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坐到地上,卻又撞翻了身後的桌子。桌上茶杯“咔嚓”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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