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彥霖腦子好,記得很清楚,溫舒潼去溫家要孩子的時候衣袖是挽上去的,瓷白如玉的肌膚在陽光下透着白光。

    那個時候,她絕對還沒受傷。

    他的喉結動了動,最終也沒問出口,答案几乎是顯而易見的。

    “寶寶。”恰好寶寶醒來,溫舒潼低低喊了一聲,眼底緩緩聚起細碎的光芒,“我是媽媽呀。”

    “呀呀呀。”寶寶揮起小爪子,去抓溫舒潼垂在臉側的頭髮,興奮的揮着手亂叫。

    霍彥霖也是第一次見寶寶這麼活躍,眼底劃過一抹驚訝。

    “你好呀。”溫舒潼笑着打招呼,“你有沒有名字啦,我跟你講哦,你還有一個……”

    霍彥霖打斷溫舒潼的話:“霍星泫。”

    溫舒潼的話被打斷,沒敢繼續說寶寶還有一個弟弟,怕他把另一個孩子也搶走。

    “不是霍。”溫舒潼低聲反駁了一句,“纔不姓霍。”

    霍彥霖抿了抿脣,沒搭理不講理的溫舒潼。他自己的孩子不跟他姓跟你姓嗎?

    到醫院的時候,溫舒潼眼底帶着乞求的看着霍彥霖:“能不能讓我抱他進去,我保證不偷偷逃跑,我就只是抱抱他。”

    霍彥霖眸色深沉的盯着溫舒潼,盯得她有些發憷,連連保證自己不會偷孩子。

    “真的,我剛出月子,又是個女人,抱着孩子肯定跑不過你的。”溫舒潼睜着大眼睛真誠的看着霍彥霖說道,“你信我,孩子肯定不是你的,我心裏清楚得很,沒必要逃跑偷孩子。”

    霍彥霖一聽孩子不是自己的就來氣,臉色臭臭的,不過,他到底也沒狠得下心把孩子搶過來。

    溫舒潼抱着孩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太招人可憐了,讓人心酸。

    來之前霍彥霖就打了電話通知,兩人帶着孩子剛到醫院,就有專人迎了上來,帶着他們去了一間專門清空了人的房間。

    親子鑑定誤差最小的方式就是抽血,抽血的時候,溫舒潼心疼的抱着寶寶,比孩子還疼。

    寶寶疼的哇哇大哭,一個勁兒的往溫舒潼的胸口蹭,想喝奶,抽完血溫舒潼便抱着孩子去裏面的房間餵了奶。

    霍彥霖捲起袖子讓醫生抽血,看着溫舒潼瘦弱的背影,眼底一片深沉。

    任誰也想不到,這是溫舒潼唯一一次喂霍星泫,也是霍星泫人生唯一一次喫到親媽媽的奶。

    化驗結果最快也要八個小時才能出來,抽完血兩人便帶着孩子離開了。溫舒潼也要回鄉下別墅去看溫月祁,不能留在城裏。

    離開的時候,霍星泫小手緊緊抓着溫舒潼的衣襟,怎麼也不鬆開,似乎預感到了別離。

    溫舒潼下車的時候,小孩子憋着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霍彥霖狠了狠心,直接把車開走了。

    兩天後溫舒潼又來到了城裏,這次是在醫院碰面的。溫舒潼到的時候,霍彥霖已經被醫生捧着茶伺候着了,防止意外發生,孩子沒帶來。

    “自己看。”霍彥霖將親子鑑定報告扔到溫舒潼面前,聲音裏帶着慍怒。

    溫舒潼不明所以的接過去,卻發現最下面的鑑定結果顯示兩人基因檢測相似度高達99.9%。

    溫舒潼的臉色瞬間變得刷白,嘴脣打着哆嗦,咬着腦袋說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當初她是被陌生男人侵犯才懷孕的,孩子怎麼可能是霍彥霖的?

    “這就是事實。”霍彥霖手指頭敲着桌子強調道,他或許就不該在這兒等着,溫舒潼絕對沒什麼好解釋的。

    “不可能,這真的是我的孩子,這怎麼可能……我知道了,這是溫琳琅的手段,她買通了醫生。”溫舒潼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咬緊這句話,“就是溫琳琅暗地裏做的,肯定是她。”

    “你在胡說什麼?我們醫院的醫生向來是認真辦事,絕對不會收人賄賂,胡亂做事的。”一旁的醫生急了眼,指責道。

    霍彥霖覺得溫舒潼又有些發瘋的趨勢,趕緊起身離開。保鏢在後面攔住溫舒潼的去路,任她怎麼哭喊都沒人應。

    出了醫院大門,霍彥霖立刻轉頭對後面的保鏢說道:“打電話給別墅裏的人,讓他們看好別墅,方圓五百米以內,不準生人經過。尤其是剛纔那個女人。還有,派兩個人近距離跟着小少爺,這幾天就不要把孩子抱出來了。”

    “是。”

    溫舒潼晚上失魂落魄的回去,霍爺爺問了幾次都沒問出來她這幾天在做什麼,只好嘆了一口氣,吩咐卓姨照顧好小月亮。

    溫舒潼晚上躺在牀上,大眼睛看着睡夢中的小月亮,久久無法入睡,她已經失眠好多天了。從大寶寶被帶走以後,她就再也難以入睡,夢中總是孩子嚎啕大哭的模樣。

    “乖寶寶,媽媽一定會把哥哥帶回來的。”

    她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是晚上九點,手機掌心輾轉摩擦了幾次,終於打開了短信界面,給一個人發了一條短信,對方很快就給了回覆。

    【學長,這麼晚打擾你很抱歉,但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諮詢,收到請儘快回覆。】

    【不用這客氣,你上次幫過我忙,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就是。】

    ……

    半個小時後,溫舒潼看着手機上對方發來的信息愣愣的出神,不知道該說什麼。

    溫舒潼大四,這個學長是溫舒潼的直系學長,已經大學畢業做實習了,基本的心理諮詢問題對方應對起來已經遊刃有餘。

    溫舒潼看着那上面最後一行字,腦子裏一陣發懵,她目前的心理狀態已經不健康了,如果不試着調解一下,可能會做出什麼傷害性行爲,對周圍的人都不好。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已經結痂的血痕,難怪她幾乎都感受不到疼痛。

    【好的,麻煩學長了。】

    【如果有時間,你可以來我這裏做個心理疏導。】

    溫舒潼躺回牀上,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已經一股決絕,像是做了某個孤注一擲的決定。

    第二日,她早早起牀,給孩子餵了奶,坐了早班車回城。

    她一夜沒睡,一直在想辦法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達到最高的理智狀態。

    因爲今天她要做的事,一旦失敗,便會將事情推到一個無法挽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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