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麼?”三刀幹這種活也是無聊的要死,於是吹了一口帶着煙味的氣,吊兒郎當的看着霍星泫問道。

    霍星泫抿着脣沒有說話,三刀也不催促,就用那種危險的大人的眼神盯着他看。

    音音哆哆嗦嗦的看着三刀,她不太敢開口,因爲電視劇裏都說炮灰死於話多,但是她也不想這麼好看的小哥哥去死,於是鼓着勇氣開口了。

    小女娃怯生生的扯了扯霍星泫的袖子,然後脆脆的對三刀說道:“叔、叔叔,他、他好像不會說話。”

    三刀眉目一挑,他知道這個小女娃聰明,也是因爲她每天會說話才讓這批孩子沒遭受太多罪。

    不過,這個孩子不會說話可不行,打扮的這麼精緻最後竟然是個啞巴,肯定會差錢的。

    三刀臉色陰沉下來,粗聲粗氣的問道:“真不會說話。”

    “……”霍星泫垂下眼瞼,他就算能說,現在開口不也是給音音打臉嗎?

    本來人家小女孩兒就已經嚇得瑟瑟發抖了,把他的袖子都給抓褶了。

    他沒說話,沒反應,三刀正打算開口罵一頓,結果另外兩個同伴回來了。

    另外兩人是出去買燒雞的,因爲三人已經很久沒有喫過葷菜了。

    三刀之前是去了一趟小樹林上廁所,所以纔會不在。

    霍星泫握緊手掌,慶幸剛纔沒有帶着小朋友們企圖逃跑,不然這會兒就要被抓走了。

    前面傳來燒雞的香氣,霍星泫忍不住嚥了口口水,他已經很久沒有喫飯了,餓的燒胃,難受得要命,小臉慘白,卻還咬牙堅持忍着。

    三刀喫到一半纔想起來後面還有一個剛醒的孩子,還不會說話。

    他一轉身就對上了霍星泫餓的冒綠光的眼睛,頓時心一顫抖,以爲自己看到了狼。

    他罵了一句,然後扯下一根雞腿舉着對霍星泫說道:“喫不喫?”

    霍星泫習慣了別人問他這個模式,對這件事倒是很自然,立馬點頭表示自己要喫。

    誰成想三刀並沒有像保姆們那樣欣喜的把雞腿遞過來,而是一臉不懷好意的笑着說道:“你說句話我就給你喫。”

    霍星泫:“……”

    車廂內陷入沉默,前面忙着埋頭啃燒雞的兩人聞言擡頭看過來,驚訝的問道:“這個賠錢貨醒了?”

    賠錢貨?

    霍星泫冷漠的想,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能製造多少財富。

    人販子之所以稱呼霍星泫是有原因的。

    因爲其他小朋友要麼是被拐賣來的,要麼是打了迷藥直接偷偷帶走的,只有霍星泫不一樣,他是家裏人上趕着送錢,請求帶走賣到大山裏去的。

    對於溫琳琅來講,不是賠錢貨是什麼?

    三刀沒搭理那兩人,而是一臉我很有耐心的看着霍星泫,不說話也不動彈。

    最終,霍星泫的驕傲屈服在了一根油的無時無刻不散發着香氣的雞腿上面,他開口了:“兩根。”

    三刀下意識的問道:“什麼?”

    霍星泫皺眉,他最討厭笨笨的人了,用眼睛看不懂他的意思,說話也聽不懂,真是笨。

    於是,霍小少爺再次紆尊降貴的說道:“兩根雞腿。”

    三刀倏然哈哈大笑起來,一拍大腿,真的扯了兩根雞腿遞過來,甚至還扯了一大塊雞肉遞過來:“我就知道這小子長得這麼漂亮一定是會說話的,一定不會賠錢的。”

    霍星泫伸手接過那些雞肉,自己留了一根雞腿,其他的都遞給了音音,讓她去分。

    每個小朋友都因此獲得了加餐的機會。

    霍星泫喫飯優雅,讓人看起來很舒服,但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他和別人不同一個階級階層的事實。

    三刀看他喫完,然後問道:“喂,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霍星泫擡頭看了三刀一眼,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將小眼神轉向了他身邊那一紮礦泉水。

    三刀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孩子快抵達目的地了,身上有傷的不好賣,因爲買回去還要給孩子治病,費錢,人家就不會出大價錢了。

    不過不能打不妨礙他進行恐嚇,他臉色一耷拉,看起來很嚇人的對着霍星泫說道:“你還得寸進尺了?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說,我還可以打到你說。”

    霍星泫並不害怕,他已經拿捏住了三刀的微表情和心理狀態,他還是把眼神看向了三刀身邊的礦泉水,並且咳了兩聲以示自己嗓子不舒服,不想說話。

    三刀拿他沒轍,煩氣的擡手扔過去一瓶水,然後看着霍星泫始終擰不開的擰巴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又把水搶過去擰開瓶蓋遞過來,看着霍星泫把水喝下去,然後眼巴巴地等他開口。

    車子已經開始啓動了,三刀也沒回過頭去,前面的兩個人似乎是喝高了一個,正在高談闊論,說着一些不着調的話。

    霍星泫微微張開嘴巴,極其不情願的說道:“星星。”

    音音在後面眨巴着大眼睛,小聲的問道:“你叫星星啊,我叫音音,我們名字好像啊。”

    霍星泫很少這樣介紹自己,他耳朵尖紅紅的,害羞的低下頭去,沒說話。

    三刀哈哈笑了一陣,覺得沒意思就回過頭去,躺在前排座位上睡着了。

    沒過多久,副駕駛上那個喝高了的也睡了,還打了震天響的呼嚕聲。

    開車的人一巴掌拍到了那人的嘴巴上,讓他暫時歇了聲音,但沒過一會兒又打起了呼嚕,他罵了一句沒再管。

    一時之間,天地之間,只有二手破面包車發動機暮年老舊的轟鳴聲,和前排震天響的呼嚕聲。

    身邊的小朋友們也要睡着了,正在打着哈欠,迷瞪着。

    霍星泫的半眯着眼睛,躺在那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寬厚的脊背後面,藉着夜色和呼嚕聲的掩護,雙手悄悄的改造着手腕上的手錶。

    音音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看了一眼,沒有說話,靜悄悄的換了一個姿勢,假裝睡着了,眯縫着眼睛替他注意着前面的三個大人。

    破舊的麪包車開在路上,一路晃晃悠悠的開向了山城。

    人販子有自己的行走路線,每到一個城市,都有據點,並且他們對每個城市的監控盲點都瞭如指掌,能成功的安全避開所有可能留下痕跡的地方。

    從霍星泫醒來到進入山城,他們期間停留在一個小巷子裏,住了一中午,吃了一頓熱飯,就換了另一輛更加低調的私家車離開了。

    喫飯的那個地方看起來特別像筒子樓的深巷,霍星泫不敢有大動作,只是用手錶定位了一個地點,並在其中一面牆的隱蔽位置留了個小星星的簡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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