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的那個人下手其實並不重,溫舒潼沒過多久就醒了過來,但是她卻一直沒有睜開眼睛。

    她的手輕而又輕地摩挲在車鎖上,她忽然發現,這兩個人居然沒把車鎖死!

    可見這兩個人雖然長相可怕,但是綁架的經驗應該並不是很足。

    溫舒潼在心裏思忖了片刻,手悄無聲息地從繩子裏穿了出來,然後她緩緩地擡起手,抓住了門把手。

    車子正好走過一個彎道,旁邊都是鬆軟的草地,就是這個時候——

    溫舒潼穩準狠地一下拉開車門,以迅雷之勢把自己的手機從前面奪了回來,然後整個人縱身一躍,跳下了車!

    即使草地很鬆軟,但是畢竟車速比較高,溫舒潼跳下去的時候,還是重重地剮蹭在了地上。

    植物尖利粗糙的葉子,直接劃破了她的皮膚,上面滲出一道血印。

    可是這個時候溫舒潼卻顧不得這些了,直接從地面上爬起來,瘋狂的往前跑去。

    這個地方荒郊野嶺溫舒潼就算想跑,且不說跑不過車子,就算那兩個人下了車徒步追她都能追上來。

    她只是想借助這些時間求救,總不能連她被綁架了都沒人知道。

    她冷靜地掏出手機,先是給季桐生髮了個定位,緊接着就撥通了他的電話。

    以往季桐生接她的電話從來沒有超過十秒,現在這個時候接通時應該還在工作着,等季桐生接起來的時候,手機已經響了將近有半分鐘。

    那兩個人在發現溫舒潼跳下去的時候,就迅速剎了車,車子因爲慣性與地面摩擦發出尖利的叫聲,那聲音彷彿催命一般。

    他們也不敢開着車追,生怕不小心撞到了溫舒潼,再惹出什麼事來。

    兩個人也走下車,衝着溫舒潼狂奔而來。

    溫舒潼帶着跟的鞋子早已經被她甩掉了,她赤着腳在土地上瘋跑着,腳被下面的不明物體劃破了也不知道。

    “舒潼?”他們最近才見過,按理說溫舒潼沒理由給自己打電話,季桐生的聲音不由得帶了些疑惑,“你怎麼……”

    “我剛纔已經給你發過定位了,救我!”身後那兩個人邁着矯健的長腿已經追了上來,溫舒潼直接打斷季桐生的話,“有人要綁架我!”

    她這句聲音剛一喊出來,溫舒潼就被一個彪形大漢直接撞到在地上,手機從她手裏飛了出去,直接碎成了渣。

    “喂,喂?!”季桐生焦急的喊了幾聲,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再也沒有了應答。

    他也來不及再多想,趕緊部署人力,直接趕往溫舒潼定位上的位置。

    溫舒潼被撞倒在地上,整個身子沒有緩衝就跌了下來,手掌還有膝蓋上面都被地面擦破,血順着膝蓋落了下來。

    這簡直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肩膀和脖子上的傷口還沒好,現在手上和腿上又添新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端端的了。

    溫舒潼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聲痛吟。

    剛纔撞到她的彪形大漢,已經直接將她反剪手從地上拽了起來,他惡聲惡氣的開口道:“你還挺大膽呀,還想跑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溫舒潼斜着看了他一眼,因爲在狂奔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她也勻不出空隙跟這個人說話。

    那人粗暴的推了她一下:“之前好好待你是因爲老闆下了命令不讓碰你,你要是再敢逃的話,休怪我們不客氣,直接打斷你的手腳!”

    溫舒潼之所以敢選擇跳下車,也是因爲打定了主意這兩個人並不敢碰他。

    依照周文若那個人的性格,她根本不必用綁架人來威脅,不喜歡的人直接殺掉就行了。

    而她卻選擇了對自己這麼明目張膽的綁架,顯然是自己對她還有用,她並不打算傷害自己。

    “老實點!”另一個大漢也追了上來,毫不憐香惜玉地衝着溫舒潼的腳腕踹了一下,“沒想到這霍彥霖的老婆還有幾分味道,是個倔人。”

    溫舒潼微微垂下了頭,不再接這兩個人的話,那兩個人也沒有再說廢話,直接就把她拖上了車。

    他們怕溫舒潼再從繩子中掙脫,索性用繩子在她的手腳上都繫了死結,讓溫舒潼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了。

    溫舒潼果然也沒有再表現出要逃跑的意思,她乖巧的坐在位置上,身子緊繃地靠着門,看起來是有點害怕了。

    這倆人不放心的回看了好幾眼,發現溫舒潼始終都那麼老實的坐着,才放下心,繼續把車子往前開去。

    其實這麼長時間來,溫舒潼並不是像他們觀察中那麼老實,她的手一直悄無聲息的在粗糙的繩子上摩擦着。

    上次先是蹭破了她的皮,緊接着漸漸被她柔軟的肉磨出一點血色。

    沒有了外皮保護的嫩肉,很快就被磨得血肉模糊,血從手腕上滑落到她的指尖,然後滴落下去。

    溫舒潼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其他的動靜。

    她指尖上的血水越滴越快,在她身後凝成了一個小血灘,血水順着車門的縫隙緩緩滴落了下去,形成了自然而然的標記。

    確認鮮血能落下去之後,溫舒潼在心裏輕輕鬆了口氣。

    季桐生並不傻,哪怕線索斷了,他們也一定會往前去搜尋,跟着這個血跡追上來的話,應該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這還是她剛纔看到自己膝蓋上的傷口,急中生智想到了辦法。

    溫舒潼動了動疼痛難忍的手腕,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這應該是她身上最有價值的傷口了。

    做完這一切,她疲憊的仰起頭閉了下眼睛。

    之前,霍彥霖看到了自己的車嗎?如果他知道自己被綁架了的話,會過來救自己嗎?

    最近發生的一切事,都像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

    指不定哪一件事就能成爲割斷這把刀上面繫着的繩子的最後一下,讓這把刀直接從上面落到她的脖頸上。

    她必須得吊着一口氣,不能讓自己鬆懈一分,否則整個人都會崩潰下去。

    車子無聲的行進着,這個地方的路崎嶇難走,居然還有一段盤山公路。

    路非常的狹窄,似乎稍微一不小心車子就會一傾斜掉下山去。

    剛纔還把車子開得飛快的男人,此時也把速度降到了最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空氣凝滯了許久,溫舒潼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走這樣的路是打算去哪裏?打算把我送到深山裏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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