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高興這小子終於喊我了,就覺得這一嗓子不似正常呼喚,趕緊擡頭四處尋找哭巴精兒的身影,沒找到。
就這麼一會工夫,人呢?
我站起來四處尋找,在南邊不遠處的灌木叢裏發現了哭巴精兒,由於灌木叢太高又生的茂密,哭巴精兒被掩蓋地只剩個腦袋瓜,怪不得看不見。
嚇了我一跳。
“師兄。”
哭巴精兒又喊了一聲,語氣還帶着急切,我就沒再耽擱,直接拿着手裏的淨魂和布就走了過去。
扒開灌木叢,我發現哭巴精兒的小胳膊和小腿上都有些劃傷,他皺個眉頭、扁着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指了指地上:“師兄,小聰掉進坑裏了。”
等哭巴精兒讓開一步,我纔看見地上確實有個坑,坑有一部分被灌木擋着,面積還不小,大概能容一幼童爬入,邊緣也平整得很,留有鏟子鏟過的痕跡。
像是有人特地挖好的。
在坑的表面找不到傻鳥,喊了一下也聽不到迴應,蹲下來湊近一看,這坑裏面黑乎乎的,我猜測這是個通道,又或者,碰上了民間故事中所說的盜洞。
不過我們師門……雖說算不上窮山惡水的,但也不是個富饒之地,什麼人能這麼想不開把墳墓修建在這裏啊?
既然哭巴精兒親眼看到傻鳥掉進了坑,我有必要下去一談究竟,傻鳥一雙翅膀,尋常物事不可能阻礙到它,他定是遇到了麻煩——或者因爲裏面太黑,它找不準方向也說不定,我希望是後者。
傻鳥別出事就好。
哭巴精兒的話還是讓他回去找師父,兩歲的小東西不方便行動,我到時候若真有危險,不一定能夠保他毫髮無損。於是我出言:“哭巴精兒,你回去找師父,師兄我下去救傻鳥。”
“不要,師兄,我想跟着你。”
“聽話去找師父,不然我把師父喊來接你可好?”
我以爲他是自己不敢回去,可他聽了這話也沒同意,扁起來的嘴角更扁了,小小的眉頭幾乎擰成一個‘工’字。
好罷,一個二歲孩童,難道小爺還能護不住嗎?
帶就帶!
“唉,真拿你個哭巴精兒沒辦法,跟師兄走吧。”
哭巴精兒聽我這麼說,眉頭不再皺了,拍着小手道:“謝謝師兄。”
哼,有求於我才叫師兄,平時怎麼不見你叫師兄叫的這麼勤快?
經過短暫的腹誹,我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這洞看不出深淺,若是深了、地下恐怕沒有空氣,若不進行準備,到時我們自己存活都是問題。
“待會進去少說話。”
哭巴精兒乖巧地點頭,把自己的小嘴禁閉成一個誇張的弧度,我對自己二人施了個易形術,使得身體縮小成兩個光團,入了那疑似盜洞的坑。
外緣切齊的洞口就如猛獸的獠牙。
稍有不留神就會把我們吞噬得血肉無存。
…………
穿過狹長的甬道,到了一個倒扣海碗狀的空間,中央擺放着兩個木凳,一條長桌,其他物事一應沒有。
這地方看起來正常,可事情本身就透着詭異。
不然還是把哭巴精兒送上去吧。
我解了易形術,準備跟哭巴精兒說明緣由,不曾想我才一落地就覺得腳下一陣黏連。
孃的。
一把撈起沒來得及落地的哭巴精兒,我運功懸在了離地三尺距離的半空中,對懷裏的哭巴精兒道:“師兄先帶你上去,這裏太危險了。”
“這麼好的補品,來了就別想走了,呵呵呵……”
尖細的女聲迴盪在這空間中,那海碗似的頂將聲音聚攏更甚,聽在我耳中越發尖細。
果然不是什麼安全地方,我一門心思想着把哭巴精兒先送走,沒回應那發出聲音的女人,慢慢地在空中移動,防止氣流流動令那人察覺到,造成麻煩。
即將就要到甬道口了,我身前卻突然降下來一道泥牆,不知道什麼材質,跟這地面上的土應該爲同源。氣味泛着酸臭,怕有毒、我用淨魂的劍鞘去推,灌入內力也沒能推動。
“白費力氣,想救你那個小重明就乖乖地給我過來,否則,呵呵……”
笑的真噁心。
“你說什麼重明?”重明是個什麼物事,我只是來尋傻鳥,這女子何意。
“自己養的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個蠢傢伙,白費了你那一副白淨俊俏的小臉蛋。”
她的意思是說傻鳥就是重明?不過等等……這人是怎知我相貌如何的,我沒有發現一點她的身影,卻被對方將周身情況看了個分明。
如此還是少言爲妙。
“你說讓我去哪裏?”
“就一條路,自己走着來吧,奴家等你喲。”
這女子說的我一陣乾嘔。
這人聲音能被分辨是女音,可其中並沒有那種獨屬於女子的嬌柔,更像是強裝出來的,故而用這樣的聲音對我說‘奴家’令我想要乾嘔。
再說小爺自己照顧自己慣了,不需要人來侍候。
一路懸空出了這空間,腳下變爲了正常土地,我先踩了一隻腳試探發現不再黏連,就兩隻腳都踩了上去。
好在隨着境界提升,夜視範圍由數米變爲了二十米,至少我兩邊的牆壁都可以看個分明,若有什麼物事突然冒出來還好有個防備。
目前我手中只拿有三樣:淨魂,布,哭巴精兒。
除了淨魂,其他都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安慰式的順了順哭巴精兒的腦袋瓜子,我對他低聲說道:“待會不論發生什麼都別出聲,懂了嗎?”
哭巴精兒明亮的大眼睛注視着我。
這傢伙,不知道該誇他還是如何,小爺說待會別出聲,他執行得倒真是徹底,即刻就不出聲。
“還有不要看那個女人,我總覺得她很不一般。”
“若是有機會你抓着傻鳥就跑,別管我。”
哭巴精兒拿下了我扶在他頭上的手,用跟我同樣低的聲音說道:
“師兄,別說了,我知道你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