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請看。”
我接過一看,杯口出現了一個畫面,而具體的場景看不分明。
唯一清晰可見的是兩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發黑如潑墨,穿着天青色衣衫,其樣貌同我那次夢中見到的相仿,應是長大後的哭巴精兒。別說模樣還挺好看的,只是比小爺還是差了一點。
另一名則是我。
我們似乎都受了傷,我往前走不知道要去做什麼,哭巴精兒在後面追逐着我,但很快被我以內力攔下並封住了行動,然而畫面再一轉就是我死了——渾身是血、瞳孔散大的躺在地上。
別說,看見自己死去的畫面還真有些新鮮。
“老頭,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那不過是你憑空捏造出來的假象,並非未來真實會發生的,所以……這點小把戲你騙不過我。”
說完這句話,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即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周邊的籠罩應聲而碎。
哭巴精兒和傻鳥不知籠罩之內發生了什麼,只聽到碎杯之聲,都被我嚇了一跳。
傻鳥待在原地不動了,鳥眼只瞪着老頭,我想它方纔應該感受到了什麼,畢竟重明鳥有時比人還要通靈,只是它無法用語言表達而已。
而從未見過我發怒的哭巴精兒,覷着我的神色,一點一點挪過來,我起初只將注意力放在那老頭身上,防止他閒的沒事幹又搞出個什麼幺蛾子,所以就在我與老頭雙雙對峙、誰也沒留意周邊時。
“年輕人,是不是小把戲,以後你就……啊!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臉上傳來的‘吧唧’一聲打破了對峙的局面。
…………
我一扭頭就看哭巴精兒用他的大眼睛瞧着我,神色間還帶了些小心翼翼地討好,我心中的怒氣一下就消去了一半,再看那老頭捂着自己的雙眼,另一半怒氣也不翼而飛了。
不過我決定再給他加一把火。
“老頭,看到沒有,你是沒有了師兄的庇護,如此看到我們師兄弟情深便心生嫉妒,當真是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啊。”
那老頭把捂着眼睛的手放下了。
“還有,我不僅會庇護我師弟,等我師弟長大了我們還能互相有個照應,修仙之人壽命長的很,老頭,你說是不是啊?”
“哼,你現在高興還太早。”那老頭眼中的嫉妒有即將逸出的跡象,我心道,哼——偷雞不成蝕把米,你既有歹意就不要怪我們師兄弟故意損了你的心。
那老頭雖說修爲比我高,可其心境早已不是修仙者該有的心境了,充滿了負面情緒,時日長久便會生了心魔。所以這樣的人,適當敲打即可,不宜接觸,否則容易惹上麻煩。
所以各自喫飽後,我便領着哭巴精兒轉身上了樓,傻鳥自會跟上不必擔心。
而在即將進入房門前,耳中傳來那老頭的最後一句話:“那畫面真假與否,以後自有機會來給你驗證,呵呵呵,至於你,遲早會因此而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簡直是魔音灌耳。
記得師父曾與我講過。
“有些爲老不尊的老東西,因少年人過於出色便心生嫉妒,容易做出一些令人作嘔的事,這種下種子便是其中之一。不過潸潸啊,爲師相信以你的心境當不會受此影響,若是有朝一日、真有人對你種下了種子,你該如何便如何,不必搭理他,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也這麼覺得。
再者,人間無如悲歡喜樂,生死只是小事耳,即使享樂纔是大事,所以管他的老頭子混賬話。
於是我看着旁邊陪我坐着的哭巴精兒,‘啪’地一聲彈了一下哭巴精兒的腦門。
誰知只聽哭吧精兒道:“師兄阿,你趁我現在年幼欺負於我,還是及時多來幾次吧,否則等我長大你便沒機會了。”
“你小子,可是在說本師兄修行天賦不如你?”我又彈了他一下再道。
“非也非也,師兄天賦自然是極好,然則師兄性情過於跳脫,容易分心、故而遲早是要被本師弟超過的,到時候可就不知道誰來欺負誰了。”
正經的話語從二歲幼童的口中說出來,怎麼聽怎麼違和,所以哭巴精兒的提醒我欣然接受,同時,師弟還是要繼續欺負的。
“小人精兒,你都這麼說了,哼哼……”
我伸手左彈一下,右彈一下,彈完了接着再來,哭巴精兒雖算得上性格沉穩可年紀畢竟還小,被我彈得也生出了些懊惱的情緒,跳下凳子就來追我。
可這短腿小傢伙怎麼能追的上他第三境的師兄?
這場追逐在我的得意大笑之中告終。
…………
兩天後,我的修爲終於恢復到了玄冰劍訣第三層的小成之境。
帶着哭巴精兒在街上轉來轉去。
這陌空城着實與我們師門山下的那個小城鎮不同,小城鎮只我在半空上運起輕功,才起飛便可到了頭,內裏東西也是有限得很,反觀這陌空城,各式各樣的物事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今日也不知是什麼節日,大半人羣都往城外的護城河方向涌去,個個神色期待又興奮,且其中以年輕男子居多。
我尋思着也沒事幹,就吊在人羣后方慢悠悠地走。跟上去遠遠地瞟一眼,若是感興趣便往前點接着看,若是不感興趣還利於脫身。
護城河邊上停靠着幾艘大船,甲板看起來能裝几几十號人,這船不像是用來載客遠遊的,倒像是用以舉辦什麼活動的臺子。
河岸上烏壓壓的一片人,幸虧沒跟着大流走,否則人擠人不說,什麼也都看不見了。
沒多時,最中央的船上走出來一名穿着廣袖裙的女子:“還請各位公子注意,不要擁擠,否則將人擠下河去就不美了,也破壞了我們大會的氣氛。”
那女子似乎是有意吊着在場衆人的胃口似的,環顧了一週後才繼續開口:
“好了,小女子話不多說,今年的鬱秀會馬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