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卻不像我所感受到的那樣,哭巴精兒周邊發出數道淡金色的光芒,將那即將入體的雪花悉數擋下然後又反彈回去。
“怎……怎麼可能?!”
凜瞪大了雙眼,甚至驚訝到沒有反應過來那雪花是攻向自己的,並未做任何防禦就呆呆地站在了原地,及至攻擊入體時他纔開始不住地搖頭。
彷彿是想要憑藉搖頭這一動作拼命地甩開什麼極爲不好的東西,不過都無濟於事,雪花正正地插在了他的左胸,即便他因此噴出一口血也沒能從巨大的驚愕中回過神來。
“你……難道你……?!”
又噴出一口血,凜如今的狀態已做不到維持寒冰了,他的心靈與身體受到了雙重打擊,故而被包裹在小蝶兒身上的寒冰漸漸融化,最終在地上化成了一灘水。
趁着凜依舊沉浸在驚愕中,我趕緊背起哭巴精兒向小蝶兒方向飛過去,接下因損耗過度而昏迷的小蝶兒,如果說剛纔的雪花是冰凍,那麼把小蝶兒困住的寒冰就是徹骨了。
揹着哭巴精兒,抱着小蝶兒,我以意念溝通淨魂使其懸在空中然後踩上去。回島上的路程對於如今我的修爲來說已花費不了多長時間,可是心裏始終有個聲音告訴我快一點再快一點,越焦急速度便越快以至於周邊不斷有破空聲傳來、並帶有細微的火花。
“別想再丟下我一個人。”
這傻小子,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叫我別再丟下他,無奈的時候還有些心裏泛酸,只聽他又開口。
“你從未騙過我,對嗎,越……”
說完最後一個字哭巴精兒就暈了過去,我連個問問他口中的越是誰都沒有機會。
很快回了島上。
“師父,快來!”
加持着內力的一聲呼喊,很快喚來了師父,師父見我們三人如此境況什麼話也沒問只從我手中接過小蝶兒,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道:“蝶兒體內部分筋脈已被凍結,我已用內力封住了她的傷勢,目前無礙,你轉過身去讓我看看齊禎的情況。”
經過短暫的探查,師父給出了結論。
“齊禎身上沒什麼事,只是神魂似乎從前受過損傷,他昏迷正是因爲神魂一時無法承受住突如其來的變故,而且本就不太完整,如今損傷更加嚴重了。”
“那他會怎麼樣?”
“不好說,也許沒什麼事,也許變得癡傻了也說不定。”
想想哭巴精兒變癡傻的樣子,整天含着手指嘿嘿嘿地笑,也不看書寫字了,就在島上四處撒歡似的跑突然覺得似乎也挺有趣的?不不,這些只能在腦子裏想想罷了,若是哭巴精兒真個變成那樣又與無知無覺被人操控的傀儡有什麼分別呢,沒有自己的意識,沒有基本的生活能力。
毒舌就毒舌吧,好歹是個正常人。
“那師父可知師弟何時會醒?”
“也不好說。”
師父嘆口氣,準備帶着小蝶兒去療傷,在她轉身之間我問了她一句話。
師父聽了我的話沒有答,轉身直接走了。
本以爲不會得到回覆了卻不想等師父走過了十幾步,在不遠處悠悠一嘆道:“人活一世,修仙幾載。”
…………
小蝶兒受了傷有師父照顧,哭巴精兒雖然身上沒什麼傷,可放他一個毫無意識的昏迷人士獨自躺在牀上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便將他抱回自己的樓閣。
別說,哭巴精兒長大了真是沒有小時候抱起來方便,身上還沒有什麼肉,我摸着都嫌有點硌手。給他放在牀鋪的一側,然後就犯了難,他身上沒有傷,受損的是神魂,而神魂是需要修仙者自己練功的時候才能養的,我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只能幹看着。
不說那個從來沒有見過的越。
哭巴精兒說的那些話顯然不是對我說的,可是當時周圍除了凜又沒有第二個人,他到底想起了什麼呢。
關鍵的是,他知不知道自己神魂曾經受過損傷呢?
我們修煉大多都在一塊,基本功和內力爲主要內容,從沒有見他養過神魂,估計他多半也不清楚。
腦子裏一團亂麻。
一會是小蝶兒全然麻木的臉,一會是隻身爲我抵擋攻擊的背影,還有哭巴精兒昏迷之前所說的那些話,一個個接連在我腦海中打着轉,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再思考。
跳進海里去洗個冷水澡不現實,我也沒有那個心思,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最終還是選擇在椅子上坐下。
低頭時發現了身上掛着的藍色鈴鐺。
這鈴鐺上是不是刻着一個越字?
我拿近一看,果然如此。
難不成哭巴精兒與這鈴鐺的主人認識?可是他當初買的時候纔不過兩歲……怎麼可能,一切都透着古怪,又或者此越非彼越,二個人只是重名而已。
兩個鈴鐺的其中之一似乎還是攤主送的?
時間過去太久,我有些記不清楚了,只依稀有個這麼樣的印象。
罷了,我相信一切自有水落石出。
左右又不是事關重大,搞不清便搞不清,沒必要都弄得那麼通透。這也是我與哭巴精兒最大的差別所在,有些事想不明白我就會放在一邊、等到合適的時機自會得到答案,至於哭巴精兒就會保持思索,頗有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感覺。
雖然他想出來的答案總是與事實相差無幾,可對我而言只是在浪費腦力。
閉着眼試圖讓自己靜下來。
這時躺在牀上的哭巴精兒開口了。
“縱橫千百年來從未有一人令我看之不透,可自從你越出現以來,我總是要費一番腦筋,你到底是個甚麼來頭,沒有任何背景緣何能夠如此逍遙存活於世間?”
聲音依舊是那個聲音,出口的話卻令我陌生。